巡哨!而且不是大理寺的人!是瑞王的人!他们加强了巡逻,此刻正逼近这里!
钱小五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地看向紧闭的验房门,身体抖得像筛糠。
苏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擂动!她猛地看向门口,又迅速环顾这间除了石台、物证架和那扇被钱小五撞破的高窗之外,几乎无处可藏的验房!
出去?等于自投罗网!立刻就会被控制起来!
躲?这巴掌大的地方,能躲到哪里去?搜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死神的丧钟,敲打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提刑大人……”钱小五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恐惧。
她的目光扫过石台上冰冷的解剖工具、那些染血的证物、还有那几张如同诅咒般的血墨拓印……最后,定格在钱小五撞开的那个高窗缺口上。窗外,是暮色渐沉的天空和……一片未知的险境。
逃?往哪里逃?外面同样布满了罗网!
不逃?坐以待毙?
电光火石间,苏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猛地抓起石台上那几张血墨拓印,飞快地塞进贴身内袋。
然后,她一把拉起瘫软在地的钱小五,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听着!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钱小五那句带着哭腔的“提刑大人”还在空气中颤抖,那催命的脚步声已清晰得如同踩在两人心口上。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咔哒”一响,像冰锥扎进苏晚的神经!
“躲!”苏晚低喝一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敏捷,几乎是拎着钱小五的脖领子,把他连滚带爬地塞进了石台下方一个勉强能容身的、堆满空木箱和破麻袋的角落阴影里。
她自己则如狸猫般向后一缩,紧贴着冰冷的石台侧面,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吱呀——”厚重的验房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张表情冷硬、穿着明显不属于大理寺制式甲胄的脸探了进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整个验房。
空气凝固了。
苏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以及角落里钱小五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那守卫的目光在石台上凌乱的工具、物证架上蒙尘的瓶罐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那扇被钱小五撞破的高窗!破碎的窗棂和散落一地的杂物,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守卫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陡然变得警惕。
他显然不是来例行巡逻的,更像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搜查!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似乎就要踏进来仔细查看!
完了!钱小五绝望地闭上了眼,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尿裤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呜——!”
一声凄厉尖锐、带着十足野性和愤怒的猫嚎,猛地从高窗破洞外炸响!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黄白黑三色相间的身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炮弹,“嗖”地一声从那破洞里冲了进来!
它带着一路撞翻窗框的余威,四蹄生风,目标明确,直扑那个守卫探进来的脑袋!
正是大理寺慎刑司的镇宅之宝(或者说镇尸之宝)——以脾气暴躁、护食如命、且对一切闯入其领地的两脚兽都充满敌意而闻名遐迩的“丧彪”!
“卧槽!什么玩意儿?!”守卫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武器”吓得魂飞魄散!他下意识地抬手格挡,那猫爪带着破空之声,“唰啦”一下就在他崭新的臂甲上留下了三道清晰的白痕!
“滚开!死猫!”守卫又惊又怒,手忙脚乱地挥打驱赶。
“喵嗷嗷嗷——!”丧彪被彻底激怒,认定这个敢在自己地盘撒野的陌生人是来抢它藏在石台下风干老鼠的,战斗意志瞬间爆表!
它化身一道黄白黑的闪电,上蹿下跳,爪牙并用,专往守卫裸露的脖颈和脸上招呼!
守卫狼狈不堪,被这突如其来的“猛兽”逼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抵挡着无孔不入的猫爪,哪里还顾得上仔细搜查?他一边挥刀鞘格挡(不敢真砍,怕伤了王爷的猫?),一边骂骂咧咧地退出了验房,“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还落了锁!
门外传来守卫气急败坏的吼声和丧彪不屈不挠的挠门声。
验房内,死里逃生的两人瘫软下来。钱小五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大口喘气。
苏晚靠着石台,也感觉后背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提…提刑大人…丧彪…丧彪它…”钱小五语无伦次,看向高窗外,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
“加餐!必须给它加十条小鱼干!”苏晚斩钉截铁,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好险!差点就上演一出“慎刑司提刑与助手惨遭瑞王侍卫瓮中捉鳖”的年度大戏。
危机暂时解除,但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
钱小五带着哭腔:“大人,外面全是他们的人,我们…我们怎么办啊?萧大人他…”
“闭嘴!”苏晚低喝一声,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中抽离。
恐惧没用,哭嚎更没用!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手指紧紧攥住石台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脑海中,萧珩那张冷峻却隐含信任的脸一闪而过,瞬间点燃了她心底那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对方布下天罗地网诬陷萧珩,关键的核心是什么?是证据!是那具躺在瑞云观静心阁里,被无数双“正义”的眼睛“见证”了的周先生的尸体!那是钉死萧珩最致命的钉子!
既然是陷阱,尸体必然有破绽!那是唯一的生门!
“小五!”苏晚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一扫之前的慌乱,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想救萧大人,想活命,就听我的!一个字都不许错!”
钱小五被这眼神镇住,下意识地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