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驰推着摩托车站在香樟树下时，天边刚泛出鱼肚白。他特意借了哥哥的车，昨晚对着镜子练了三次戴头盔的动作，此刻指尖还在车把上轻轻摩挲——车座旁的挂钩上，挂着用保温袋装着的三明治和热牛奶，是比昨天早二十分钟去便利店抢的新鲜货。
单元门“咔嗒”响的时候，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起背。孟棠背着书包走出来，目光扫过摩托车时明显顿了顿，眼里浮起点惊讶：“你今天……”
“我哥的车，借我开两天。”沈驰说话时，耳尖已经开始发烫，他赶紧摘下挂在车把上的粉色头盔递过去，“这个是新的，我特意洗过内衬。”
孟棠接过头盔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像被电流窜过似的同时缩回手。她把头盔往头上扣，带子在下巴处绕了两圈都没系好，沈驰刚要伸手帮忙，就见她抬头时，头盔顶轻轻撞在他锁骨上，发出“咚”的轻响。
“别动。”他按住她的头盔，指尖穿过她耳后的碎发，把卡扣扣好。指腹蹭到她耳垂的瞬间，感觉她的睫毛在头盔里颤了颤，像只受惊的小蝴蝶。
“坐后面。”沈驰跨上车，拍了拍后座，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分，“抓好——可以抓我衣服。”
孟棠犹豫着坐上去，手指刚碰到他校服的衣角，摩托车发动时的低鸣就让她下意识往前缩了缩。下一秒，沈驰感觉腰侧多了点温温的力道——她的手掌轻轻按在他腰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像揣了块暖手宝。
他的背瞬间绷紧了，连握着车把的手指都有些发僵。后视镜里能看到孟棠的侧脸，粉色头盔的护目镜滑下来一点，露出她抿着的嘴角，像是藏着笑意。
“昨天的三明治，”风把她的声音送过来，带着点飘，“鸡蛋火腿味的最好吃。”
沈驰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递到身后。孟棠的手指接过去时，指尖蹭到他的掌心，两人又像触电似的分开。
“今天的牛奶是热的。”他说，喉结滚了滚，“便利店阿姨帮我温的。”
摩托车驶过巷口时，孟棠忽然往他背上靠了靠。沈驰能感觉到她发顶蹭着他的后颈，像只黏人的小猫。他悄悄放慢车速，听着她在后面小声说“前面路口有卖棉花糖的”，心里忽然软得像被温水泡过。
到学校门口停车时，沈驰特意捏了半天才刹车。孟棠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沈驰伸手想帮她理，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缩回来，假装去摸车把。
“晚上……”他清了清嗓子，“我还在这等你。带你去吃棉花糖。”
孟棠点点头，把头盔递给他时，忽然踮起脚尖，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沈驰摸了摸，是颗用玻璃糖纸包着的葡萄糖，和昨天他给她的橘子糖是一个牌子。
“这个，”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比爆米花甜。”
沈驰看着她跑进校门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晨风吹过，摩托车的引擎还带着余温，可他满脑子都是她按在他腰上的力道，和刚才塞糖时，指尖蹭过他掌心的暖。
他低头笑了笑，发动摩托车时，连引擎声都像是裹着糖。
数学课的铃声刚落，魏老师拿着教案走上讲台，粉笔在黑板上敲了敲：“这个月市里有场数学竞赛，对升学很有参考价值。学校这周先组织一次选拔考，前三名直接代表学校去参加。”
教室里瞬间响起细碎的议论声，孟棠握着笔的手指顿了顿，笔尖在练习册上洇出个小小的墨点。她抬头看向黑板上“竞赛”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她的数学一直是强项。
“孟棠，”魏老师忽然点了她的名字，目光带着期许，“你数学基础扎实，这次可以好好准备下。”
孟棠愣了愣，随即挺直背点了点头：“好的，魏老师。”
旁边的林溪凑过来小声说：“你肯定没问题啊，到时候记得带带我。”她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已经悄悄盘算起计划——晚上回去把错题本再理一遍，周末的电影时间或许可以压缩半小时，用来做一套竞赛真题。
下课铃响时，沈驰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后门。他手里捏着瓶草莓牛奶，见孟棠收拾书包，快步走过来：“不是说要吃棉花糖吗？走吧。”
孟棠把数学课本塞进书包，抬头时对上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他骑摩托车时，后视镜里映出的期待目光。她指尖勾了勾书包带，轻声说：“可能不行哦，这周要准备数学选拔考。”
沈驰“啊”了一声，眼里的光暗了暗，却很快又亮起来：“那……我陪你去图书馆？我可以在旁边看书，不打扰你。”
孟棠看着他立刻调整过来的样子，心里有点软：“图书馆晚上九点关门，会不会太晚？”
“不晚！”沈驰立刻接话，把草莓牛奶塞到她手里，“我可以骑摩托车送你回家，比自行车快。对了，你要不要吃三明治？图书馆旁边有家面包店，金枪鱼馅的据说能提神。”
他絮絮叨叨说着，手指在书包上划了划，像是在盘算时间。孟棠捏着温热的牛奶瓶，忽然觉得原本有点压力的竞赛，好像也没那么让人紧张了。
“那……”她咬了咬下唇，“晚上七点到图书馆，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
沈驰立刻摇头，耳尖又开始发红：“不困！我带物理题去做，正好也复习复习。”
他物理成绩很好，但平时很少主动刷题。可是看着孟棠眼里浮起的笑意，他忽然觉得，就算在图书馆坐一晚上，只看她低头做题的样子，也挺好的。
放学时，沈驰推着摩托车等在巷口，车把上挂着个纸袋——里面是刚买的金枪鱼三明治，还有两盒草莓牛奶。孟棠走过来时，他赶紧把头盔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期待：“今天头盔我也洗过了，比昨天还香。”
孟棠接过时，指尖又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这次两人都没立刻缩回去，只是对视了一眼，又同时低下头，耳根却都悄悄红了。
摩托车驶过街角时，孟棠忽然说：“如果我选上了，竞赛那天，你能来学校门口等我吗？”
沈驰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声音里带着笑：“何止啊，我给你带橘子糖，考好了就请你吃棉花糖，超大个的那种。”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初夏的暖意。孟棠靠在他背上，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忽然觉得手里的数学课本好像都轻了些。原来有个人在旁边等着，连需要努力的事情，都变得有了甜甜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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