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末仅仅只剩下半周的时间，这个周末一过，下周三周四就是期末考试。
最近一中的学习进度仍然快的可怕。
知识深入拓展和复习轮番轰炸，搞得大家一片哀嚎。
周五晚上的台灯下，林砚舟对着物理练习册上的动量守恒题皱了半小时眉。
草稿纸用了三张，铅笔芯断了两次，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处被写得密密麻麻，却还是没算出正确答案。
破题目。
老子就想好好学学不行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笔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手机在桌角震动起来，是班级群的消息提示。
林砚舟点开一看，沈明野刚发了条语音，背景音里混着游戏音效，声音透着股疲惫：“兄弟们，这周末谁还刷题啊？我脑袋里全是三角函数，再算下去要炸了！”
许严秒回文字：“我刚做完三套模拟卷，确实需要放松。建议进行户外活动，促进脑部供氧，骑行就是不错的选择。”
张耀紧跟着发了个哀嚎的表情包，附带一行字：“+1！物理老师留的附加题是人做的吗？我盯着那道电磁场题看了一下午，感觉自己快被吸进去了！”
后面还跟了个哭哭的表情。
林砚舟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犹豫着要不要回复。
他其实也想出去透透气，这一周的学习强度确实够大，但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就在这时，私聊窗口突然弹出谢烬阳的消息：“明天上午九点，校门口集合，扫共享单车去郊外。”
复读机？
我不会看是吧。
看到消息的瞬间，虽然更多的是觉得这人很闲，但他不知为什么，刚才做题的烦躁好像也消散了些。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回了个 “嗯”。
退出聊天框时，看见群里热闹起来。
裴漾发了条消息：“算我一个，刚好想活动活动，顺便监督某些人别又偷偷刷题。”
方雨涵紧接着回复：“我也去，好久没骑车了，顺便看看热闹。”
林砚舟看着群里的消息，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
人多热闹点也好，他想。
而且自从上次画展之后，大家都没聚过了。
不过一想到要和这么多人一起出去，尤其是还有裴漾和方雨涵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里又有点莫名的紧张，说不清是为什么。
周六的闹钟还没响，林砚舟已经醒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会儿是物理题，一会儿是他们说的骑车。
挣扎了几分钟，他还是爬起来，穿上衣服，坐在书桌前翻了几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到了校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谢烬阳站在路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看附近的共享单车分布。
沈明野蹲在地上，摆弄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这附近的车这么少？不会是被你俩偷偷藏起来了吧？”
说着还冲谢烬阳和林砚舟挤眉弄眼。
上次听说这俩偷偷在一起，而且除了他这群人都看出来了，他收到了一万点的打击。
但是看他们凑在一起刷题，放学的时候谢烬阳送林砚舟回宿舍，好像潜移默化中又接受了这个事情。
甚至偶尔还有心思跟其他人一起调侃调侃他们。
“你是不是刷题刷傻了？” 张耀伸手拍了下沈明野的后脑勺，“谁有空藏那玩意儿，赶紧找车吧。”
许严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我查了，往前再走五十米有个停车点，车应该比较多。”
许严上了高二下之后，成绩突飞猛进，一跃进入年级前二十，好像挖掘到什么潜力一样。
尤其是化学物理数学这方面，一个寒假变身理科战神。
而且他自己好像也很感兴趣，现在说话的调调都变得严肃。
裴漾和方雨涵也到了。
裴漾看到林砚舟来了，笑着挥了挥手：“林大学霸，今天没带习题册啊？”
但是变化最大的，就是林砚舟。
他上了高二下之后就像收到什么刺激，上课不睡觉了，网吧见不到他的身影了，就连游戏都很少上线。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
林砚舟含糊地“嗯”了一声。
方雨涵笑着说：“出来玩就该轻轻松松的，提什么习题册。”
林砚舟走过去，自然地站在谢烬阳身边。
“来了。”
谢烬阳转过头，对他笑了笑。
“嗯。”
林砚舟点点头，心里有点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去扫车。”
谢烬阳率先迈步往前走，林砚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停车点，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扫码。
沈明野挑了辆看起来很新的车，试了试刹车，得意地冲张耀扬了扬下巴：“看看我这辆，比你的肯定好骑。”
张耀不服气，选了辆看起来更酷的，也试了试：“我的比你的帅，骑起来肯定更带劲。”
许严则仔细检查了车胎和气阀，确认没问题后才扫码解锁。
张耀早就骑上一辆车，在原地蹬着玩，还故意往沈明野那边撞了一下：“快点啊你们，再慢花都谢了！”
沈明野也不甘示弱，骑车撞了回去：“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裴漾和方雨涵也各自选了辆车，方雨涵笑着对裴漾说：“你看他们俩，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
林砚舟正犹豫着选哪辆，谢烬阳已经帮他扫好了一辆，把手机递过来：“这辆吧，看着挺新的。”
“嗯。”
林砚舟接过手机回了句。
还挺细心。
表现不错。
“走了走了！”张耀骑着车冲在最前面，“再不去冰店，要被抢光了！”
沈明野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喊两声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却在路口差点撞上红灯，猛地捏闸时车身晃了晃，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许严跟在中间，骑得很稳，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导航，还得提醒前面的两人注意安全。
裴漾和方雨涵并排骑着，速度不快，一边骑一边聊天，偶尔还会点评一下前面打闹的两人。
林砚舟跟在谢烬阳身后，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风掀起谢烬阳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印着校徽的白色 T 恤。
他忽然放慢车速，等林砚舟跟上来时，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丢给他。
“含着，醒神。”
薄荷糖落在林砚舟的手心，有点凉。
谢烬阳，他怎么知道我困。
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
“你怎么知道我困？”
他含着糖，说话有点含混。
“看你眼下的黑眼圈。” 谢烬阳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昨晚又熬夜做题了？”
换成高一，绝对是熬夜打游戏。
林砚舟没应声，只是脚下稍微用力，超过了他半个车身。
他不想承认自己昨晚为了那道物理题熬到半夜，多没面子。
风里传来张耀和沈明野的打闹声，两人一会儿你追我赶，一会儿又互相挤兑，许严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裴漾和方雨涵的笑声也时不时传来，让这一路更显热闹。
骑到郊外的柏油路时，路面开始微微起伏。
张耀的车突然发出“咔哒”一声，他低头看了眼，哀嚎道：“完了！车链好像有点问题！早知道不选这辆了，都怪沈明野，刚才跟我打闹把车弄坏了！”
沈明野一听不乐意了：“明明是你自己车技不行，还赖我。”
谢烬阳捏闸停车，回头看了眼，脸上带着点无奈：“我看看。”
他走过去，蹲下身帮张耀检查，摆弄了几下后说：“没事，就是有点松，调一下就好。”
裴漾也停下车，走过来：“共享单车有时候保养不太好，容易出点小问题，跟打闹没关系。”
张耀还想反驳，被谢烬阳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砚舟靠在车把上看着他们，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谢烬阳的侧脸上，他的睫毛上沾了点灰尘，却丝毫没影响动作。
调车链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弄好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好了，试试。”
张耀骑上车试了试，车子顺畅多了，他没再提沈明野的事，只是笑着说：“还是谢兄厉害！回头冰店我包场！”
重新上路时，林砚舟注意到谢烬阳的手指上沾了点灰，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谢烬阳愣了一下，接过纸巾笑了笑：“谢了。”
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歇脚时，大家都有点累了。
沈明野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着气：“累死我了，早知道不跟张耀那家伙疯了。”
张耀也没好气：“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许严从背包里拿出水，递给大家：“补充点水分，别吵了。”
裴漾和方雨涵铺了张报纸在地上，把带来的零食放在上面，方雨涵拿起一包薯片，递了一片给裴漾：“你看他们，真是走到哪吵到哪。”
“这边好像有卖冰棍的。” 裴漾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贩说。
“张耀，你说的包场呢？” 沈明野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吵了。
张耀一拍胸脯：“必须的！想吃什么随便点！”
买冰棍回来时，谢烬阳手里多了支香草味的，递到林砚舟面前：“给你。”
林砚舟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他好像没告诉过谢烬阳自己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棍。
“猜的。” 谢烬阳的嘴角弯了弯，自己也撕开一支香草味的，“不喜欢？”
“没有。”
林砚舟接过冰棍，包装袋上的水珠沾到指尖，有点凉。
他低头吃了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眼角余光瞥见谢烬阳正看着他，赶紧移开目光，耳根悄悄红了。
他感觉裴漾和方雨涵好像在看他们，心里有点慌，赶紧背过身子。
方雨涵笑着对裴漾说：“你看他们俩，安安静静的，多好，不像某些人跟斗鸡似的。”
裴漾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是挺有意思的，空气中都飘着甜味。”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林砚舟还是听到了，脸更红了，幸好有冰棍的凉意稍微缓解了点。
大家休息够了，于是继续上路，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
林砚舟跟在谢烬阳身后，看着他骑车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很舒服。
没有解不完的习题，没有老师的催促，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和身边人的气息。
他甚至有点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大家都说，压力不可避免。
可是却可以缓解。
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经历中褪去。
只留下美好而青涩的回忆。
回程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张耀和沈明野骑在前面，还在时不时打闹两句，仿佛精力恢复。许严跟在他们身后，骑得很稳，偶尔提醒他们注意别摔着。裴漾和方雨涵并排骑着，聊着女生之间的话题，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林砚舟和谢烬阳落在最后，两人的影子在路面上拉得很长，伴着橘色的光。
“下周……还出来吗？” 林砚舟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点散。
他其实很想再出来，但又怕谢烬阳觉得麻烦，毕竟组织一次活动也不容易。
谢烬阳侧过头看他，眼里的笑意像现在的夕阳，暖融融的。
“你想出来就出来。”
林砚舟没说话，只是脚下稍微用力，车轮滚动的声音快了些。
心里松了口气。
原来他也想再出来。
很享受这种感觉。
不只是因为有彼此，还因为……
林砚舟抬头看去。
风里传来张耀的笑声和沈明野的吐槽，混着许严偶尔冒出的笑声和回怼，还有裴漾和方雨涵的轻笑，像首乱糟糟却格外动听的歌。
有他们。
林砚舟自己都没察觉地嘴角弯了弯。
经过巷口的杂货店时，谢烬阳突然捏闸停下：“等我一下。”
他跑进去，很快拿着两袋葡萄吸吸果冻出来，塞了一袋给林砚舟，“刚看到的，冰过的。”
林砚舟捏着冰凉的包装袋，忍不住笑了笑，低下头，小口吸着果冻，甜丝丝的葡萄味漫开来，和刚才的冰棍味道重叠在一起，心里软软的。
裴漾看着他们的互动，悄悄对方雨涵说：“我就说吧，高二下这不就成了，这糖度超标了。”
方雨涵笑着点头：“嗯，你简直是一中月老牵红线，看他们可比看沈明野和张耀打架有意思多了。”
林砚舟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有点慌，却又有点甜。
他偷偷看了眼谢烬阳，发现他好像也听到了，却没在意。
只是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谢烬阳。
谢烬阳……
回到校门口，大家把共享单车停好，各自道别。
张耀拍着胸脯说：“今天太开心了！下次我们去更远的地方！沈明野，到时候看我不把你甩在后面！”
沈明野不服气：“谁甩谁还不一定呢！”
许严推了推眼镜：“下次可以去湖边，风景不错。”
裴漾和方雨涵也笑着说好，方雨涵还冲林砚舟和谢烬阳眨了眨眼：“我们就等着看你们俩的糖了~”
林砚舟看着大家热闹的样子，心里又生出一丝暖意。
看着大家各自离开，林砚舟摸了摸口袋里还没吃完的葡萄吸吸果冻，觉得这个周末过得格外轻松。
那些所谓的学业压力都消散不见，似乎变得没那么吓人。
他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总喜欢随处收集灵感，每一次经历，都可以被他升华成人生的大道理，然后再被记录到那本线圈本上作为素材。
但是这次，一切不言而喻。
夕阳，骑行，朋友。
还有那个少年。
不过现在，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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