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很久了……

浴室的雾气笼罩在二人的身上，两位少女对坐在浴缸里，无言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而门外李晚柠却焦急地踱着步子，趴在浴室门口急切地听着里面传来的所有声音。

“阿晚，咱们多久没有一起像这样洗一次澡了啊？”刘念棠打破沉默，一边往身上浇水一边说

李晚棠低着头看了刘念棠几眼便说： “很久了吧……”

“是吗？嗯……阿晚帮我拿一下洗发水，就……就你用的那个。”刘念棠摆弄着湿漉漉的头发指着李晚棠身后的瓶子说

“哦，行”李晚棠将瓶子递给她，然后便将半张脸埋在水中。

刘念棠看着瓶子的包装发怔说道： “诶，阿晚的洗发水是这个牌子啊，难怪你的头发这么香，我以前找了好久试了很多款都没有找到一样的”

“是吗？你喜欢就拿去用吧。”李晚棠看着刘念棠这么痴迷的样子也只能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从浴缸中站起身来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干头发了

刘念棠小心翼翼地把洗发水轻轻倒在手心上嗅了嗅，然后才开始把洗发水往头上摸去，一边摸一边还兴奋地哼起歌来。

“阿晚阿晚，你听出来这是什么歌没有啊？”刘念棠眯着眼睛笑眯眯看向正在吹头发的李晚棠

李晚棠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感觉好像挺熟悉的。”

刘念棠反而更加兴奋了： “是咱们以前唱的童谣啦，你不记得了吗？”

李晚棠恍然大悟似的一跺脚：“哦，我记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怎么唱来着？”

刘念棠便笑着唱起来：

“星空转～星儿转～转过了七岁又数年～”

李晚棠也放下手中的吹风机跟唱道：

“星空转～星儿转～转过了七岁又数年～

尘儿飞～草叶飞～飞到了天空影无踪～

鸟儿去～虫儿没～吃饱了肚皮又心欢～

花儿摘～草儿拔～满头的鲜花笑哈哈～”

李晚棠和刘念棠沉醉似地唱完这首童谣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喂！姐姐，阿念！洗个澡又唱又笑的，妈妈的车到楼下了，赶紧洗完澡出来！”李晚柠一边递二人的衣服一边焦急地喊道

这一声喊声把二人从美好中拉了回来，

“啊，我妈要回来了”李晚棠伸出手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水也快凉了，阿念快出来吧，衣服就放到这里了”

“好的，我很快的。”见李晚棠要走，刘念棠几乎十分麻利的将头发上的泡沫冲掉然后吹干、擦干身体、穿衣一气呵成似的和李晚棠一起走出了浴室。

可是就在离开浴室的一瞬间，

刘念棠转头看向仍然留有雾气的浴室，

仅仅一瞬间但又似乎是幻觉一般，她看见了一个头戴花环的孩子。

刘念棠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那身影却消失了。

“看来，我多半是疯了”刘念棠嘀咕道

与此同时，医院

何海荣望向医院的窗外，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明朗的天空映衬出天上的群星，星空闪烁着映射在病床上女人的瞳孔里。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三个人的身影—— 她所爱的男人和他们的两个女儿

她伸出手向他们摸去，可摸到的只是自己醉酒后的幻想罢了。

幻想是虚无的。

李晚棠和刘念棠刚从浴室出来，李晚棠的母亲就回到了家中，看到了刘念棠之后便说：

“阿念，你来了啊，嗯……你妈妈的事……”

话还没说完，刘念棠便打断了李母的话说：“没事的，妈妈没事的，修养几个月就好了。”

刘念棠说着便轻轻鞠躬：“还要麻烦阿姨的照顾了”

“不不不，客气啥，我和你妈妈闺蜜都多少年了，这也是阿姨的错，本来吃饭的时候就应该劝劝她的！”李母慌张地说：“我去给你收拾房间，阿晚她哥哥一直在外地上学，你就睡他的房间吧。”

“不用麻烦阿姨了，我想和阿晚睡一个房间，我们之前不都这样嘛，对不对啊，阿晚？”刘念棠拉了拉李晚棠的手说道。

李晚棠刚想说话，却被李晚柠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姐妹俩就完成了一次对话。

“ 姐，你不许再这样蛮干了！

“ 可是，阿念她……

“ 你现在得听我的！你不管怎么样都得听我的，你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 这……好吧”

李晚棠随后用抱歉地眼神看向刘念棠说道：“阿念……咱们都长大了……我想一个人睡啊！”

刘念棠的手握紧了。

“这样啊……那行，我去给阿念收拾一下房间。”李母笑着说罢后便走入了次卧收拾房间去了。

刘念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解、愤怒、害怕、恐慌和悲伤在刘念棠的眼睛里匆匆闪过后，便恢复了正常。

随后，就没有什么了，一切都想回归了平静一般，刘念棠乖乖的到次卧睡觉去了，李晚棠和李晚柠也走进了各自的房间。

傍晚，刘念棠被李晚柠叫了出来。

“怎么了，柠檬？”刘念棠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叫着李晚柠的外号一边问。

“这，你熟悉吗？”李晚柠掏出那个手表模样的追踪器说道

刘念棠的脸又一次黑了下来

“你……你怎么发现的”刘念棠凶狠地说

“就你这藏东西的技术，早在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你为什么要给我姐姐装这种东西，刘念棠！你是疯了？”

“你姐姐知道了？”刘念棠只是颤巍巍地说。

“知道了。”李晚柠冷冰冰地说。

刘念棠顿时跪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握紧，一言不发。

“刘念棠，你到底想怎样？！”李晚柠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把戏，你他妈就把我和我姐当几岁小孩吗？”

李晚柠继续说道 “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却这样对待我们？你这样你怎么对得起……”

“闭嘴！”刘念棠低声怒吼道，此时的她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你这样就是对待你朋友们的方式吗？”李晚柠继续诘问着刘念棠：“她是我姐！我应该保护她！”

“我也在保护她！”刘念棠抬起被泪水打湿的面庞吼道：“我只是想保护她……我只是不想……”

李晚柠面色凝固住了

“你说……什么？保护？”

“……”

见刘念棠不说话，李晚柠便又问：

“你这样……多久了？”

刘念棠抬起头，拨了拨头发，擦干泪水说道：

“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