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琴键

宋亚轩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打滑。汗水混着荧蓝液体从耳后流下来，滴在仪表盘上，光点顺着电路纹路游走。琴音突然断了。整个车厢陷入死寂。只有SY协议进度条"87.3%"在挡风玻璃上投下血红倒影。

后视镜里红光密集成片，像一群盯着猎物的眼睛。胸口晶状体猛地震颤。宋亚轩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呼吸间全是机油味。视线模糊时，他看见挡风玻璃上的倒影里，有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是刘耀文的手。

"别停。"那个声音贴着他耳畔响起，带着电流杂音，"踩油门。"

病号服人群撞碎车窗。宋亚轩一脚油门碾过他们伸来的金属手指，轮胎碾压声混着机械哀嚎。LYW标记在掌心灼烧，仪表盘蓝光暴涨，导航脉冲重新响起。琴音变了调。不再是《雨滴前奏曲》，而是钢琴考级教材第一页的旋律。宋亚轩的脚指无意识抽搐——那是刘耀文教他弹的第一首曲子。

"你听到了吗？"刘耀文的声音忽远忽近，"他们在模仿。SY协议在复制你的记忆。"后视镜里的红光开始跳动，和琴音保持一致节奏。宋亚轩看着进度条数字突然变成"87.4%"，又迅速回落到87.3%。荧蓝纹路从晶状体蔓延到脸颊，像蛛网般爬上脖颈。

"注射器。"刘耀文说，"计划B不是给你用的，是给系统。"副驾驶座下的铁盒正在渗出荧蓝液体。宋亚轩单手换挡，另一只手摸索着打开盒子。一支针管已经碎裂，蓝色液体浸透海绵垫，剩下那支标签被腐蚀得只剩半截字迹。

轮胎急转擦过护栏。宋亚轩借着撞击力把针管甩向中控台接口。玻璃碎裂声从车内响起，晶状体突然发出尖锐蜂鸣。SY协议进度条开始剧烈抖动。后视镜中的红光骤然熄灭，又瞬间亮起。宋亚轩听见小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妈妈说要回收情感锚点..."

针管里的蓝色液体渗入电路。仪表盘突然跳出刘耀文的脸，像素组成的五官扭曲变形。进度条开始逆向流动，86.9%、86.5%、86.2%。宋亚轩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琴键敲击声重叠在一起。

"跟着琴音。"刘耀文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不是他们的节奏，是我们的。"晶状体里浮现出暴雨夜的画面：琴房里潮湿的空气，滴水的窗户，还有刘耀文校服上的洗衣粉味道。

进度条反弹到87.3%，开始规律跳动。宋亚轩握紧方向盘，能感觉到刘耀文的存在。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情感连接。芯片中控台闪烁着，似乎还有更多隐藏信息等待揭示。

晨雾中依稀可见前方道路岔口。琴音指引的方向通向音乐楼。后方红光越来越近，金属声愈发刺耳。宋亚轩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琴音越来越清晰。宋亚轩能分辨出每个音符的质地，就像能触摸到刘耀文说话时喉结的震动。SY协议进度条随着心跳频率起伏，像在进行某种对话。后视镜里病号服人群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红光闪烁频率与琴音逐渐同步。

"他们在学习。"刘耀文的声音带着冷笑，"但永远学不会。"晶状体突然映出一个画面：暴雨夜琴房里，刘耀文把热可可推到他面前，指尖碰到他的手背。

进度条猛然跌至85.1%。宋亚轩猛地踩下刹车，又立刻加速。后视镜里病号服人群集体踉跄，像被无形的力量绊倒。他盯着掌心浮现的LYW标记，突然明白过来——这些不是简单的追逐者，而是SY协议具象化的尝试。

"继续。"刘耀文催促，"离终点越近，他们越慌。"琴音突然变调，加入了一个新的旋律线。宋亚轩瞳孔收缩，那是他和刘耀文一起改编的《雨滴前奏曲》终章。

进度条开始不规则波动，在87.3%上下震荡。宋亚轩发现每次琴音变化，都会引发数值的微妙反应。他试探性地哼出几个音符，进度条立刻下降0.5%。后视镜里的红光随之暗淡。

"这是密码。"宋亚轩喃喃自语，"是刘耀文留给我的..."话音未落，病号服人群突然集体转向，红光连成一片形成包围圈。SY协议广播发出刺耳的噪音，进度条数字疯狂跳动。

仪表盘蓝光暴涨，芯片弹出新提示："终点：音乐楼琴房"。宋亚轩看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发白。琴音在他耳边流淌，混合着刘耀文的声音："那里有我们最后的答案。"

后视镜里的红光次第亮起，金属摩擦声穿透晨雾。进度条缓慢回升至87.3%，开始规律跳动。宋亚轩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