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并非什么恩泽间,而是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四周是一片无尽的、翻滚着的暗紫色虚空,如同梦境与现实的缝隙
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悬浮在空间正中央的一幅巨大画框
画框是扭曲的、仿佛由枯枝与荆棘缠绕而成的黑色金属,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而画布上的内容——
那绝非天堂岛宣传的任何美好图景,而是一幅活生生的、极其黑暗邪典风格的“童话”场景
背景是一座荒芜、阴森的古堡庭院,枯树上挂着残破的蛛网,月光是诡异的猩红色,将一切染上血色的光泽。
画面的核心,是一场奢华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舞会。
参加舞会的并非人类,而是一些穿着破烂宫廷礼服、戴着歪斜面具的人偶
它们肢体僵硬,关节处露出木头或陶瓷的断茬,脸上挂着固定不变的、夸张到诡异的笑容,眼神空洞地在庭院中旋转、跳跃,动作机械而疯狂
乐师也是人偶,演奏着无声的、扭曲的乐器
舞会的中央,是两个主角。
一位是穿着极致华丽、镶嵌着黑曜石与暗红宝石的礼服的男人
他拥有一头燃烧般的红发,脸上戴着半张精致的黄金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嘴角上扬,勾着邪魅狂狷的笑容
他的眼神充满了贪婪的占有欲和戏谑的残忍——正是朱志鑫在梦境中的化身
他手中并非握着淑女的手,而是紧紧攥着一条冰冷的、镶嵌着尖刺的黑色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缠绕在一位“公主”的脖颈上。
那位“公主”——赫然是蔺幽的模样。
画中的她,被换上了一件沾满污渍与暗红色斑块、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洁白的华丽裙裼
她的水晶鞋破碎不堪,甚至能看见玻璃碎片刺入苍白的脚踝,渗出血珠
她的表情并非惊恐,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麻木,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剩下一具任人摆布的美丽躯壳。
朱志鑫正粗暴地牵引着锁链,强迫她在打翻的食物、碎裂的酒瓶、甚至还有几只被踩死的老鼠玩偶中与他共舞,周围那些诡异的人偶宾客都在无声地鼓掌、嬉笑。
画面的角落,阴影里,隐约可见一辆巨大的、由老鼠和蜥蜴拉着的南瓜马车,但南瓜已经腐烂变质,爬满了蛆虫
而所谓的“教母”,则是一个隐藏在斗篷里的、露出干枯骨爪和狰狞笑容的老巫婆形象
整个画面充满了堕落、虐待、束缚与绝望的气息,是对美好童话最彻底、最邪恶的亵渎
它将朱志鑫内心对蔺幽那种扭曲的、想要彻底掌控、玩弄、甚至摧毀其冰冷高傲的欲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蔺幽静静地看着这幅画,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戏剧。
就在这时,画框中朱志鑫的形象,那双贪婪邪气的眼睛,突然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了画框外的蔺幽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整个画布开始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
同时,在蔺幽的身后,那无尽的暗紫色虚空中,一扇门无声地浮现
门扉古老斑驳,上面刻满了与那幅画风格一致的、痛苦扭曲的面孔浮雕。
一个充满诱惑与压迫感的声音同时从画框和门后传来,重重叠叠,如同恶魔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