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刘家祠堂。
乌木大门洞开,铜环在风里撞出沉哑的回声。
昨夜一场急雨,石阶缝隙积着暗红水迹,像未干的血。
刘老太爷披玄色大氅,端坐太师椅,龙头拐杖竖在膝前,不怒自威。
两侧族亲屏息,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刘耀武被两名家仆按跪在青砖上,右手缠着渗血绷带,脸色灰败。
祠堂正梁悬着一盏百年汽灯,灯焰被穿堂风拉得细长,投下摇晃的影子。
案上供着刘母林氏牌位。
刘耀文跪在首位,黑色衬衣,领口紧扣,背脊笔直。
宋亚轩跪在他右侧半步后,月白长衫,袖口银线海浪纹。
两人之间,隔着一只紫檀托盘,盘中一条乌黑发辫——
刘耀武被当场剪下的“家法证”。
老太爷开口,声如古钟:
刘怀瑾(刘老太爷)刘家祖训,叛族者,断指逐门;害至亲者,家法伺之。
拐杖重重一击地面,回声在祠堂盘旋。
家仆捧上黑漆托盘,里头一柄三寸薄刃,刃口闪着幽蓝冷光。
刘耀武浑身一颤,嗓音嘶哑:
刘耀武(刘二房)爷爷!我只是想替刘家拿回航线——
刘怀瑾(刘老太爷)航线?
老太爷冷笑
刘怀瑾(刘老太爷)你拿的是走私的枪,换的是刘家百年清誉!
他转头看向刘耀文:
刘怀瑾(刘老太爷)耀文,你母亲因何而死?
男人抬眼,声音沉而稳:
刘耀文因二房勾结外敌,炸船灭口。
老太爷点头,目光转向宋亚轩:
刘怀瑾(刘老太爷)宋家小子,你可有异议?
宋亚轩俯身一叩,声音清凌:
宋亚轩但求公道。
家法执行。
薄刃起落,血溅青砖。
刘耀武左手小指齐根而断,惨叫被祠堂重檐吞没。
老太爷抬手,家仆将断指放入香炉,火苗“轰”地窜高。
刘怀瑾(刘老太爷)逐出族谱,永不得返京。
刘耀武被拖出门槛,血痕蜿蜒,像一条不肯闭合的伤口。
祠堂静得落针可闻。
老太爷起身,亲自扶起刘耀文,掌心按在他肩伤未愈处:
刘怀瑾(刘老太爷)你母亲今日可安息
又将宋亚轩招至跟前,把一枚古铜钥匙放进他掌心——
刘怀瑾(刘老太爷)刘家秘库,从此与你共享。
钥匙冰冷,却烫得少年指尖微颤。
仪式散后,雨丝又落。
刘耀文与宋亚轩并肩立于廊下。
男人摸出一根烟,却没点燃,只在指间转着。
宋亚轩伸手,把烟抽走,换上那串糖葫芦——
宋亚轩甜的,压压血腥味。
刘耀文低头咬下一颗,山楂酸得他眯眼,却笑了:
刘耀文以后家法,换我护你。
少年踮脚,替他擦去唇角糖霜:
宋亚轩说好了,一起守规矩,也一起破规矩。
夜色深处,祠堂灯火一盏盏熄灭。
两道影子在雨里重叠,像一把合鞘的刀。
家法已毕,旧账已清。
而他们的新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