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蓝得发脆 日头把路面烤出沥青味 老槐树的叶子垂成深绿 池塘水面蒙着层热气 荷叶卷着边 偶有蜻蜓点过 翅尖扫起细碎的光斑
防盗门“咔嗒”一声开了 倩怡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嘴里喊着“我们来了”美知意跟在后面 手指无意识绞着书包 带目光扫过客厅墙上的照片--三年级的喜砚舟站在槐树下 旁边的空位像是特意留出来的
丽娟阿姨笑着迎出来 拉着倩怡在客厅里聊了起来 客厅里的笑声漫过来
喜砚舟听见倩怡声音 立马站起来又淡定走出房间 看见美知意眼底亮了亮 又换出傲娇的神情
喜砚舟知意妹妹 不好意思这次中考我比你高三分 我又超过你喽
美知意不就是三分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下一次我一定给你超了
喜砚舟和美知意日常拌嘴
丽娟和倩怡在沙发上正聊天注意到这边捂嘴偷笑
丽娟“砚舟给知意妹妹好好说话 怎么老爱欺负人家”
倩怡“之前俩人天天黏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现在开始天天拌嘴”
喜砚舟听了倩怡的话 心里像被根针猝不及防刺了一下 他拿着试卷的手顿了顿 这让他忽然想起小学三年级那个同样蝉鸣聒噪的午后
当时丽娟和智利要去航空公司工作 觉得喜砚舟年幼尚小担心他照顾好自己 强行带他离开
喜砚舟多次表明自己不离开无果后妥协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告诉美知意一声就被父母换了卡 断了联系
而那天下午呢 美知意攥着两颗大白兔奶糖 在教室后门等了又等 夕阳把走廊的影子拉得老长 喜砚舟的座位始终空着
她跑到操场那棵老槐树下 喜砚舟经常在这里给她糖吃 第二天砚舟的座位被搬空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没人告诉美知意他去了哪里
美知意“砚舟哥哥 你不跟我玩了吗 知知以后少吃点糖 你回来好不好”
后来美知意总会盯着那棵老槐树发呆 奶糖在口袋里化了又硬 硬了又化 那句卡在喉咙里的“为什么”一卡就是好多年
其实她记得很清楚 槐树下的奶糖 上课偷偷传的纸条 画着可爱小猫的贴纸 这些碎片像玻璃碴 藏在记忆最软的地方 可一旦他出现在视野里 就会隐隐发疼
美知意翻试卷时也听见了丽娟和倩怡的话 她瞥了眼斜前方的喜砚舟 他正低头发呆 侧脸线条比小时候硬了许多 阳光落在他发梢 恍惚间竟和三年级那天重合
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开口的样子 最后都变成扯扯嘴角 六年了他说不定早忘了那个等他分糖的小女孩 忘了那句没说出口的再见
难道要问“你当年为什么走”？太蠢了 像个抓着过去不放的傻瓜
喜砚舟在初三回来了 和美知意一起备战中考 六年不见两人都成熟了很多 以前那件“小事”也被他们埋藏在心中
两人各自有心事慢慢并不像以前那样黏黏糊糊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欢喜冤家 比起感情他们更注重前程
（幸好 还来得及）两人心里暗自想到
不负众望 两人一起双双考入理想高中 又能继续你追我赶了
等喜砚舟回过神 看了看身旁正对照错题的美知意嘴角微微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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