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胤的第三日，陆锦颜就犯了“老毛病”。
她偷偷约了三皇姐陆锦书，想去宫外的“百味斋”尝尝新出的杏仁酪——那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慕容瑾虽在燕国复刻过，却总差了点皇城的烟火气。两人刚换好常服，没等走出宫门，就被侍卫拦下了。
“皇后娘娘，陛下有令，您若想出宫，需得他亲口允准。”侍卫长低着头，语气比三年前更恭敬，却也更坚定。
陆锦颜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找借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沉音：“朕何时允你出宫了？”
她转身，见父皇正站在宫道上，手里捏着串佛珠，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慕容瑾站在他身侧，嘴角噙着无奈的笑——显然，他早就被“通风报信”了。
“父皇……”陆锦颜缩了缩脖子，像只被抓包的小狐狸，“我就是想去百味斋买盒杏仁酪，很快就回来。”
“很快？”陆宴辞挑眉，一步步走近，“上次你说‘很快’，是把小厨房炸了；上上次说‘很快’，是闯了户部的库房。如今成了燕国皇后，反倒忘了规矩？”
他的目光扫过陆锦书，吓得三皇姐赶紧低下头：“儿臣……儿臣只是陪五妹走走。”
“朕没说你。”陆宴辞的视线落回陆锦颜身上，语气陡然严厉，“就算成婚了，就算成了燕国皇后，只要还在朕的地盘上，朕没许你出宫，你照样不能出宫！”
陆锦颜被训得脸颊发烫，心里却有点委屈：她都多大了，不过是买盒杏仁酪，父皇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父皇，我都……”
“闭嘴！”陆宴辞打断她，指着宫墙，“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大胤的公主，燕国的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两国颜面，岂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若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说你在大胤都要偷偷摸摸出宫，传去燕国，岂不是让慕容瑾难做？”
这话戳中了要害。陆锦颜低下头，捏着帕子没再说话——她确实没想这么多，只想着解馋了。
“伸手。”陆宴辞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锦颜一愣，下意识地往后躲。她都嫁人生子了（来前刚查出有孕），父皇怎么还要罚她？
慕容瑾赶紧上前一步：“岳父大人，锦颜她……”
“这里没你的事。”陆宴辞冷冷瞥了他一眼，“朕教训自己的女儿，轮得到你插嘴？”
慕容瑾被噎了一下，只能无奈地退到一边，给陆锦颜递了个“听话”的眼神。
陆锦颜咬着唇，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手心比三年前粗糙了些，带着做针线活留下的薄茧。
戒尺落下，比从前重了许多，“啪”的一声，震得她指尖发麻。她闷哼一声，眼圈瞬间红了。
“第一下，罚你不知规矩。”陆宴辞的声音没有起伏。
“啪！”第二下落下，更重了。
“第二下，罚你不顾身份。”
“啪！”第三下，陆锦颜疼得抽了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没掉下来。
“第三下，罚你让朕担心。”陆宴辞收回戒尺，看着她红肿的手心，眼神依旧冰冷，“记住了，在朕面前，你永远是那个需要教、需要管的小丫头，别以为嫁了人就管不住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龙袍扫过廊柱，带起一阵风，连头都没回，仿佛刚才那个动手的人不是他。
陆锦颜看着他的背影，又疼又气，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傻瓜，怎么还哭了？”慕容瑾赶紧上前，拿出药膏给她上药，动作轻柔得像呵护易碎品，“岳父大人就是……就是太疼你了，怕你受委屈，才故意板着脸的。”
“他就是故意的！”陆锦颜吸着鼻子，心里又气又酸，“哪有这样的父皇，都当外公了还罚我……”
话虽如此，心里却清楚——父皇的“无情”，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的牵挂。他怕她在异国他乡学“野”了，怕她忘了规矩吃大亏，才借着这点小事，敲打敲打她。
正委屈着，李公公悄悄跑过来，塞给她个小盒子：“皇后娘娘，这是陛下让奴才给您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盒杏仁酪，还冒着热气，正是百味斋的招牌。底下压着张纸条，是父皇的笔迹：“凉了就不好吃了，在宫里老实待着，让慕容瑾陪你吃。”
陆锦颜捏着盒子，看着那行字，忽然就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
原来那看似无情的责罚背后，藏着的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疼惜。
她抬头望向御书房的方向，心里默默念着：知道了，父皇。就算成了燕国皇后，我也还是您的小丫头啊。
阳光穿过宫墙，落在杏仁酪上，映出一片暖融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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