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壶酒原本愁苦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忧心如焚。他虽不明所以,却已预见到——今日之后,百里东君与整个镇西侯府,都将卷入巨大的风暴旋涡之中!
百里东君浑然不觉,一套西楚剑歌酣畅淋漓地使完,剑势收处,他持剑而立,意气飞扬,醉意仿佛也被这惊天剑意燃烧殆尽,双眸灿若星辰:“我想起来了!”
这一刻,他似乎找回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寒衿绾的心陡然收紧,柳眉紧锁——麻烦大了!古尘师父的秘密,以及……镇西侯府的安危!
叶鼎之看着锋芒毕露的故友,眼中闪过骄傲、赞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他朗声一笑,持剑再次迎上:“本以为今日来,只为取剑扬名,未料竟见识到如此妙绝的剑法!”他的声音响彻全场,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温柔地投向台下那个淡泊如水的身影,“更未料,得以在此地……重遇毕生挚爱之人。”这最后一句,几近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珍惜,目光所至,只有寒衿绾。
话毕,叶鼎之衣袖轻扬,雄浑的真气沛然涌出,隔空一抓!那悬浮于高台之上、纯白无瑕的“不染尘”嗡鸣一声,如同乳燕归林,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的手中。他手腕轻巧地一送,长剑便带着温和而精准的劲道,稳稳地落入了还有些发怔的百里东君怀中。
“能亲睹完整的西楚剑歌重现人间,实乃我辈剑客生平至幸!其价值之珍贵,远胜一柄绝世之剑!”叶鼎之收剑入鞘,红袍如火,笑容坦荡,“不染尘,当为你所有!”
“不染尘……酒!我的酒呢?”百里东君如梦初醒,抱着新得的不染尘,又嚷嚷着酒。温壶酒没好气地把自己的酒壶扔过去。百里东君接住,目光扫过台下,手中“不染尘”寒光轻闪——一道巧妙柔和的剑气竟隔空缠住一个看客腰间的酒壶,将其卷起掷向叶鼎之!
叶鼎之大笑一声,稳稳接住。甚至不用拔剑,屈指在酒壶封泥上一弹!
“干!”
两人隔空举壶,对面畅饮!酒水淋漓,恣意纵情!那笑容飞扬,将尘世的烦恼抛诸脑后,是少年意气最纯粹的模样!温壶酒和王一行也被这赤诚的情谊感染,嘴角亦不由自主地弯起。
寒衿绾静静地望着这片光影交织之地:不染尘的冰洁仙光,挥洒溅落的醇香酒液,还有台上相视而笑、肝胆相照的两道红白身影。
这一刻,江湖的霜风凌厉仿佛都被消弭,天地间只余下这浓烈的少年意气与不羁快意。她冰冷的眸子里有了微澜,倒映着那不该轻易逝去的……少年本该有的,活得像光一样的模样。
百里东君终于带着梦寐以求的不染尘,脚步虚浮,乐不可支。温壶酒快如闪电地跃上擂台,一把夺回“火神”扔给王一行,同时老鹰抓小鸡般拎住百里东君的后衣领,低声疾喝:“快走!”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烟尘,以平生最快的轻功,向剑林之外狂飙而去!
短暂的沉寂之后——
“西楚剑歌!!”
“留下他!!”
“追!!”
刹那风云突变!无数道贪婪、狂热的目光死死锁向两人逃离的方向!诸多来自各方的剑客眼神瞬间化作饿狼虎豹,拔出兵刃,就要蜂拥追击!
“快追!”“别让他跑了!”
就在这群人即将发动之时——
一道夺人心魄的红色身影如鬼魅般倏然出现在他们去路之上,横亘于人群之前!叶鼎之单手持剑,斜斜垂于身侧,刚才面对好友时的如沐春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刺骨冰寒的凌厉杀气:“盛会尚未结束,诸位想去哪里?”
声音不大,却似寒铁交击,震得空气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