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的心猛地一沉，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

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脸上重新覆上一层寒冰，她示意裴滟开门。

门开了，闵玧其站在门外。

四年时光，他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绝望的阴霾，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内敛，甚至带着几分上位者气息的冷峻。

昂贵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无可挑剔。

只是，那双曾让江宁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愧疚，痛苦，疲惫，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闵玧其“江宁。”

闵玧其的声音低沉依旧，却少了几分沙哑，多了几分醇厚。

江宁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

闵玧其走进来，裴滟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狭小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闵玧其“好久不见。”

闵玧其艰难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宁“好久不见？”

江宁“对一个死人来说，确实是好久不见，闵玧其先生，或者我该称呼您什么新的身份？”

江宁“从海底爬回来的感觉，如何？”

江宁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闵玧其心上，他脸色微白，眼中痛苦之色更浓。

闵玧其“对不起，江宁。”

闵玧其“我知道，我的死对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

江宁“伤害？”

江宁猛地打断他，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她上前一步，逼近他，眼神锐利如刀。

江宁“那不仅仅是伤害，闵玧其！那是欺骗！是利用！是把我当成彻头彻尾的傻子在愚弄！”

江宁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江宁“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江宁“我抱着那张你留下的破乐谱，抱着害死你的愧疚，在异国他乡的琴房里一遍遍弹着《致宁》！每一遍都像是在剜我的心！”

江宁“我告诉自己，要带着你的光活下去，结果呢？”

江宁“结果那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你压根没死！你活得好好的！衣冠楚楚地坐在台下，欣赏我用痛苦为你谱写的挽歌！”

江宁“闵玧其，你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沉溺在你编造的悲剧里，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闵玧其的脸色彻底失去血色，他急切地想要解释。

闵玧其“不是的！江宁，你听我说！当年的死是不得已！闵家…”

江宁“够了！又是不得已！又是闵家！闵玧其，四年了，你连借口都懒得换一个新的吗？”

江宁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彻底的疏离。

江宁“当年你以松月的身份欺骗我，用假死金蝉脱壳。”

江宁“那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回来的？又准备编造一个怎样的故事？”

江宁“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江家的资源？还是觉得戏弄我的感情，特别有趣？”

江宁的质问如同冰雹，砸得闵玧其哑口无言。

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眼神冰冷的女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