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从来都不是烟花

燕瑾“好热闹啊。”

岳稼“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街上人多，一定要抓紧我的手，不要走散。”

今日十五，有游园灯会，岳稼知道燕瑾自来到荆州，只出府过一次，于是特意带他出来散心。宋柔的案子还没破，岳稼作为嫌疑人，理应禁足侯府内，可为了哄燕瑾开心，他带着燕瑾，偷偷跑了出来。

岳稼牵着燕瑾的手，慢慢融进熙攘人潮。他指尖微凉，被他掌心的温度裹着，倒也不觉得冷。沿街的糖画、面人、猜谜摊子前围满了人，燕瑾看得新奇，脚步时快时慢，岳稼一直小心翼翼护在他身旁。

忽然，头顶传来“咻”的破空声，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绚烂的烟花在墨色天幕炸开，金红交错的光雨簌簌落下，映亮了半边夜空。

燕瑾“稼表兄，你快看，好漂亮的烟花。”

燕瑾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进了整片星光。明明灭灭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眉骨、挺直的鼻梁，还有微微张开的、带着笑意的唇。他看得那样专注，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孩童般的雀跃。

岳稼“确实很漂亮。”

周围的喧嚣、灯影、叫卖声仿佛都隔了一层，岳稼只听见自己的心跳，随着烟花的起落，一声比一声清晰。他悄悄收紧了握着他的手，唇角不自觉地弯起，眼底盛着的，比头顶任何一场烟花都要明亮。

直到最后一点星火坠入夜空，燕瑾才收回目光，撞进岳稼含笑的眼眸里，微微一怔。

燕瑾“你怎么不看烟花？”

岳稼“看过了。”

岳稼低笑一声，声音温醇如酒。

岳稼“走，我带你去看花车。”

燕瑾“好。”

岳稼护着燕瑾缓步朝花车走去，待走近时，他们看见了站在花车上的秦莞与魏言之。

燕瑾“莞儿怎么会在花车上，她旁边那个人是谁？”

岳稼“是魏言之，他是负责护送宋柔来荆州的副尉。”

燕瑾“原来他就是魏言之。”

岳稼“你知道他？”

燕瑾“听说过。”

岳稼“我们走吧，我是偷跑出来的，若是被他们看见，会很麻烦。”

燕瑾“好。”

岳稼趁着秦莞和魏言之都没看向这边，赶紧带着燕瑾离开了。他倒不怕被他们发现他偷跑出来，只是若是秦莞看见燕瑾，恐怕他们就不能单独相处了。可岳稼却不知道，一直站在桥上看着秦莞和魏言之的燕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燕瑾。

燕迟“阿瑾怎么会在这？岳稼居然敢偷偷带他出来。”

燕迟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燕瑾身边，然而一想到秦莞的安危，他又不得不强行按捺住这股冲动。若是自己贸然离去，万一有人趁虚而入，对秦莞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只能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睁睁地看着岳稼拉着燕瑾渐行渐远，那背影仿佛刺进他心底的一根尖针，令他倍感无奈与煎熬。

灯车缓缓从桥下穿过，待驶出桥廊，车上的身影却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