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顶级会员制日料亭“松涧” - 幽静包厢

竹影婆娑，清泉石上流。包厢内陈设极简却价值不菲。鹿晗一身浅灰色亚麻休闲装，姿态舒展地跪坐在蒲团上，正慢条斯理地斟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静气。他对面的朴灿烈则显得更随性不羁，昂贵的黑色丝绒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长腿随意伸展，指尖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钛合金打火机，发出“咔哒”的轻响，眼神带着惯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懒散。

朴灿烈啧。

朴灿烈鹿教练最近很闲？你那马场门槛都快被蒋家那丫头和她的小尾巴踩平了。

朴灿烈还是说，当教练上瘾了？体验生活？

朴灿烈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调侃，他抬眼，锐利的目光扫过鹿晗。

鹿晗雯丽活泼，有她在，马场热闹些。

鹿晗她那位闺蜜，郑绾绾，倒是难得的安静。

鹿晗学得很认真。

鹿晗将一杯澄澈的碧绿茶汤推到朴灿烈面前，唇角勾起温润的笑意，眼神却平静无波，他顿了顿，端起自己的茶杯，轻嗅茶香，语气自然地带出了重点。

朴灿烈郑绾绾？

朴灿烈吴世勋那个祖传的小青梅？

朴灿烈呵，倒是没想到她还有闲心学习骑马。

朴灿烈前两天在极光，她不是也来了？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摆在看台上。

朴灿烈蒋雯丽倒是大呼小叫，吵的我差点失误。

朴灿烈把玩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一瞬，嗤笑一声，带着点玩味和不易察觉的探究，他端起茶杯，没喝，只是看着袅袅升起的热气。

鹿晗她心思是重。

鹿晗在马场也是，安静得过分，像是在…找什么寄托。

鹿晗不过，跟她呆在一块，有一种奇特的平静感。

鹿晗不刻意，不讨好，像..一块温润的玉，自己发着微光。

鹿晗啜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庭院里被水流打磨得光滑的鹅卵石上，他抬眼，看向朴灿烈，眼神温和却带着洞察。

朴灿烈温润的玉？

朴灿烈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别人家的收藏品感兴趣了？

朴灿烈还是这种带着祖辈封印的。

朴灿烈吴家老爷子当年拍着胸脯跟郑家老爷子定下的娃娃亲，现在成吴世勋必须完成的家族任务。

朴灿烈郑绾绾？不过是这个任务里最漂亮的一环罢了。

朴灿烈她安静？怕是认命了，或者..根本不敢有别的想法？

朴灿烈挑眉，语气带着点他特有的傲慢和挑剔。

鹿晗灿烈，看人不能只看标签。

鹿晗她不是物品。

鹿晗那份安静之下，我总觉得…藏着点别的。

鹿晗不是认命，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疲惫和疏离。

鹿晗在蒋雯丽身边，在她自己沉浸骑马的时候，那层疏离会淡一点。

鹿晗至于祖辈封印…那不该成为困住一个人一生的枷锁。

鹿晗她值得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而不是仅仅作为吴太太或者郑家女儿。

鹿晗没有因朴灿烈的刻薄而变色，反而淡淡一笑，眼神却沉静下来，透出内里的刚毅，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朴灿烈独立的人？说得轻巧。

朴灿烈鹿晗，你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最清楚这种承诺的重量。

朴灿烈吴世勋那个人，把家族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

朴灿烈他娶郑绾绾，是完成对爷爷的承诺，更是向所有人宣告吴家重诺守信。

朴灿烈郑绾绾的意愿？你以为吴世勋在乎？她在他身边，只需要扮演好吴太太这个角色就够了。

朴灿烈你每日在马场偶遇她们，等着那块温润的玉..是想当救世主，还是单纯觉得她顺眼，想看看这块有主的名玉，底下藏着什么裂纹？

朴灿烈哼了一声，身体往后靠了靠，打火机在指间灵活地翻转，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鹿晗。

鹿晗救世主？我可没那么自负。

鹿晗只是觉得可惜，一块本应有光华的美玉，被陈年的契约框着，蒙了尘。

鹿晗她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很吸引人。

鹿晗顺从的表面下，偶尔会泄漏出一点不甘和迷茫，就像在极光那天，她的眼神让人心疼。

鹿晗至于吴世勋？他看重的是承诺带来的稳定和声誉，未必是郑绾绾这个人本身。

鹿晗他把她护在吴太太的金丝笼里，可笼中鸟，真的快乐吗？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有机会，她会不会想自己飞一飞。

鹿晗和她相处那份难得的宁静，让我觉得值得探究。

鹿晗迎上朴灿烈的目光，温雅的外表下，那军界太子爷骨子里的强势和掌控欲隐隐透出，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朴灿烈行啊，鹿晗。

朴灿烈认识你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对个女人这么上心，还是个身份这么…麻烦的女人。

朴灿烈想看看她会不会飞？你这弯弯绕绕的心思，比我这赛道还复杂。

朴灿烈不过..看在你难得动心的份上….

朴灿烈这戏码，我勉强有点兴趣了。

朴灿烈但提醒你，吴世勋可不是好惹的，他认定的东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朴灿烈你想撬动那块祖传的玉，小心被吴家的家规砸了脚。

朴灿烈盯着鹿晗看了几秒，忽然扯出一个带着点邪气的笑容，打火机“啪”地一声合上，他重复着鹿晗的话，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和兄弟间才有的了然，他举起茶杯，对着鹿晗虚虚一敬，语气依旧傲慢，却透着一丝外冷内热的支持。

鹿晗也举起茶杯，与朴灿烈的轻轻一碰，清越的瓷器碰撞声在静谧的包厢里格外清晰。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眼底却闪烁着志在必得的锐芒，声音平稳而坚定：

鹿晗家规再重，也压不住人心底里真正的渴望。

鹿晗玉蒙尘久了，自己也会渴望被懂的人擦拭。

鹿晗我们只需…提供一个能让她看清自己心意的契机。

鹿晗至于吴世勋的眼珠子？

鹿晗只要玉自己有了脱离基座的想法，再牢固的镶嵌，也会有松动的一天，走着瞧吧。

鹿晗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淡然。

窗外竹影摇曳，清泉潺潺。两个背景深厚、性格迥异的男人，因一个被“祖辈承诺”束缚的安静女人，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郑绾绾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已不仅仅是一个联姻的符号，而是一个亟待被“看见”、被“解放”的灵魂。一场围绕着她的心与自由的无声战役，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