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是的，我见过她，在被家里赶出来的那个冬夜。

我呆站在家门口，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或许这是正是我一直想逃离却无法逃离的监牢。将我赶出去正合我意。

我没留下什么，他们也没给予我什么。没有行李，只剩身上穿了一年又一年缝补得毫无保暖作用的大衣。

没关系，这是我希望的。  就这样想着，想着，漫无目的的我停下脚步。也许是他们说的什么缘分，我在那盏耀眼的路灯下见到了她。

我直直地望向她：红色缎面的长裙随着她的舞步旋转，长裙是点缀着黑色的蕾丝，腰上的金饰碰撞，如同节拍。她微卷的长发在白雪下显得更加乌黑，雪花似羽毛，飘落在她周围，像天使一样，她的红裙如同我的目光一样炙热。

正当这时，她注意到我的视线，停下动作冲我笑了笑。

从来没人对我笑过。

但我想，我没资格做她的观众，转身向那条漆黑的巷子走去，打算就这样度过一晚。

短暂的梦境最后，是她的微笑。我想永远停在这一瞬，直到死亡。但我醒了。我蜷缩的身体就如同世上的一只寄生虫，渺小，可恶。

我就该在这里如臭虫般死去吧？这样想着闭上了眼。

有人拍了拍我。可能是怕影响市容让我从这里滚出去吧？我起身睁眼——是她，像天使一样的女人。她用轻柔的声音询问我：“去我家坐坐？”我深知不可，却仍不受控制的牵住她伸出的手。

也许她是恶魔吧？我不知为何会这样想。那又怎样？

她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就算是恶魔，我也宁愿被她吃掉。

我跟着她进入坐落在森林中的那座豪华的房子，它光是静静立在那儿，就足以将我吸引，如同他的主人那样。

她转过身，牵起我的手：“进来吧。”

我环顾房子的内部：温暖的壁炉，冒着热气的茶壶，小桌上摆放着两个装有红茶的茶杯，似乎已经被喝过了……

两个茶杯吗……莫名的烦躁使我死死盯着桌上的东西，然而我能感受到她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许久。他开口道：“抱歉啊，在邀请你之前我先品尝了一杯红茶，不过另一杯是给你留的。”说罢，又拉着我坐在椅子上，我的两只手在桌上显得不知所措，那使得我不停抖动双腿。“愣着干嘛呢，不喜欢喝茶吗？”她低着头用茶匙搅弄着茶水，但我能感受到一股寒冷的视线——一双鲜红的眼眸正在盯着我。

说实话，我被吓了一跳，但我无法抗拒她那温柔的、我从没享受过的微笑。连忙回道：“啊，那个，不是……我很喜欢！”

我尝了一口，是很好喝的茶，那确实比我以前喝过的那些混着铁锈味的东西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