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代女子见她应得干脆,倒有些意外,却也不多问,只做了个“请”的手势。林雪鸢怕他们伤害秦莞,独自前行,但走之前用眼神提醒月弥尽快找到萧靖承或燕迟,这件事不简单。林雪鸢坐上马,心中盘算起来:她既要保秦莞安全,又不能落入对方圈套,这场赴约必须步步为营。
南苑深处,风声鸣咽。方才还哭求磕头的侍女,此刻挺直了背脊站在元芜身侧,脸上哪还有半分凄惶,只剩冰冷的漠然。
元芜抱着手臂,如同雪地里淬毒的曼陀罗,斜睨着独自前来的晚照,笑一声,元芜公主吹了一声哨子,马受了惊,林雪鸢掉下马来,刚站稳就听见秦莞焦急的呼喊:
秦莞鸢儿!快跑!她要杀你!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树上飞下来,正是元芜公主,她身后的两个侍女按着秦莞的肩膀。
元芜公主林娘子倒是有胆量,真敢一个人来。
林雪鸢公主相邀,又演了那么一出好戏,不来,岂不辜负?
元芜公主伶牙俐齿!
元芜眼中妒恨翻涌,一步步逼近,目光像刀子刮过林雪鸢姣好的面容。
林雪鸢元芜公主费尽心机将我诱来这荒郊野岭,就是为了杀我?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竟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元芜公主哼!燕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女子?你不过是个只会舞文弄墨、医病救人的无趣之人,既没有倾城之貌,也没有公主之尊,他凭什么喜欢你?
她一步步逼近林雪鸢:
元芜公主定然是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他!若不是你,圣上本就属意我与他结亲,可因为你,燕迟拒我于朝堂之上!这一切耻辱都是因你而起,所有人对我的无视都是因为你的存在!今日,我就要用你的命来偿还!
林雪鸢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只觉得荒谬又心惊。她缓缓握紧腰间的紫月鞭,目光锐利:
林雪鸢你以为杀了我,燕迟就会回头看你一眼?你错了。若燕迟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便是有通天手段也留不住他。你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只会用杀泄难怪他从始至终都不屑于看你。
两名侍女便拔刀冲了上来,林雪鸢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当头劈来的一刀,反手抽出腰间的紫月鞭,刀鞘落地发出脆响。林雪鸢虽擅医,却因家族规定也常年习武强身,应对这等近身搏杀并不慌乱。刀锋交错间,林雪鸢以一敌二,招式沉稳利落,一时竟与两人打成平手。但元芜很快加入战局,三柄刀轮番攻来,林雪鸢渐渐落入下风,手臂被刀刃划破,渗出血迹。
秦莞鸢儿!
秦莞在一旁急得眼眶发红,瞧见她的袖剑掉落在地,她赶紧捡起戴上。她看准空隙,发出一支箭。林雪鸢趁其跟跄之际旋身冲到秦莞身旁,拉着她就跑:
林雪鸢走!
元芜公主拦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与呼喊声紧追不舍。密林里枝叶横生,林雪鸢拉着秦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前方传来哗哗水声,是一处藏在林间的小瀑布,水流冲击着下方的深潭。
林雪鸢快!躲那里!
秦莞陆刚从石缝里踏出一步,脚下却被湿滑的青苔一绊,朝着湍急的瀑布下游摔去。林雪鸢眼疾手快伸手去抓,却被她带得一同跌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两人吞没,秦莞呛着水拼命挣扎,林雪鸢却很快稳住身形。自从百草园一难,她便特意跟燕迟学了游水。她一把抓住秦莞的手臂,借着水流的力道奋力往岸边游,两人在水里扑腾了许久,终于啶利亡犋館该争椅地爬上了对岸,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气。秦莞咳着水看向她,声音发颤:
秦莞鸢儿....你吓死我了…
林雪鸢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手臂上的伤口被水浸泡得发白,却只是扯出个安抚的笑。
林雪鸢我现在可是不怕水的林雪鸢。
两人不敢歇息,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前走。林雪鸢一手按着手臂上的伤口,血珠不断从指缝渗出,染红了半截衣袖,每走一步都觉得手臂发麻。秦莞紧紧跟着她,双脚被枯枝碎石划破,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元芜公主的人还在追,她们只能专挑枝叶茂密的地方继续穿行,借着树影遮掩行踪,实在累极了,才敢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下。林雪鸢靠在树干上喘息,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秦莞见状急忙扶她坐下,转身在附近寻了些止血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