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不擅长画人像,只能在一旁帮忙,最后在秦莞和岳凝的合力下,简单画了一张画像。圆溜溜的脑袋,两个大大的、不对称的眼睛,鼻子歪歪扭扭,嘴巴咧到了耳根,身体则像个歪歪扭扭的竹竿。唯一传神的,大概是岳凝在旁边急吼吼补充添上的、燕离惯常挂在腰间的那块显眼的墨玉玉佩。看着这张“惊世骇俗”的画像,秦莞和岳凝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岳凝这……能认出来吗?
秦莞看着画上那“惨不忍睹”的形象,硬着头皮道:
秦莞试试吧!总比没有强!重点是这块玉佩!
两人也顾不上许多,带着这张“灵魂画作”,领着几个可靠的家丁,一头扎进了京城喧闹的大街。岳凝心急如焚,抓着画像,见人就问:“见过这个人吗?大概这么高,喜欢穿红色衣服,腰上挂这么大一块墨玉!”她指着画像上那个歪嘴斜眼的“燕离”,又比划着玉佩的大小。
路人看到画像,无不表情古怪,有的忍俊不禁,有的茫然摇头,有的甚至被那“尊容”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没见过这么.奇特的人。秦莞跟着她,从东市问到西市,从茶馆问到书肆,一无所获。
岳凝脸上的焦急越来越盛,眼圈也越来越红,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岳凝他到底去哪儿了?这个混蛋!
就在两人几乎绝望,走到凤栖楼附近时,一个刚从楼里出来的、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无意中瞥见了岳凝手中的画像。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画像,又指了指凤栖楼二楼一扇半开的、挂着茜纱的窗户,挤眉弄眼道:
通用角色纨绔子弟:哎哟!您这画……真是……别具一格!不过您要找的这位爷,瞧着倒像是二楼雅间里那位正快活的公子!那墨玉坠子,晃眼得很哪!
岳凝和秦莞猛地抬头看向那扇窗户。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娇媚的笑声和男子慵懒的调笑。一股说不清是愤怒、委屈还是担忧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岳凝的理智。她再顾不得什么郡主仪态,甩开晚照的手,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凤栖楼!秦莞一惊,连忙跟上。
凤栖楼内丝竹靡靡,脂粉飘香。岳凝不管不顾,径直冲上二楼,一把推开了虚掩的雕花木门!燕离果然在!此刻正是他与姑娘们嘻戏耍闹的场景。
岳凝燕!离!
岳凝的尖叫声带着破音的哭腔,瞬间盖过了丝竹和调笑。燕离闻声抬眼,看到门口双目赤红、发髻微乱、脸上泪痕未干、手里还攥着那张“灵魂画像”的岳凝时,眼中慵懒的笑意瞬间凝固,化为一丝错愕。
燕离凝儿?你……你怎么……
岳凝我怎么来了?!
岳凝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她几步冲到燕离面前,将那幅画狠狠摔在他身上。
岳凝我找你找疯了!从昨晚找到现在!满京城都翻遍了!还以为你被剥皮案的凶手抓走了!以为你……以为你……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死死瞪着燕离,眼泪流得更凶。
岳凝你倒好!躲在这里,左拥右抱,风流快活!燕离!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恨死你了!”
她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委屈,她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肩膀都在剧烈颤抖。他从未见过岳凝如此失态,如此……脆弱。她总是像个小太阳,明媚张扬,带着点小霸道。原来,她也会因为找不到自己,而害怕成这样?原来,在她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伴随着强烈的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燕离伸出手,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轻擦去她脸上汹涌的泪水,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
燕离凝儿,别哭了,是我不对。我……我昨晚喝多了,就在这儿歇下了。忘了让人给你递个信,害你担心了。我……混蛋。”
岳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近在咫尺、带着歉疚和复杂情绪的脸庞,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却依旧抽噎着,狠狠瞪着他,像只炸毛又被顺了毛的猫。
他的道歉,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秦莞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看着燕离眼中那从未在岳凝面前流露过的、近乎笨拙的温柔和心疼。
看着岳凝虽然还在哭、却明显软化了的态度,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松了下来。嘴角,忍不住悄悄扬起一抹欣慰又了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