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灵,鲜花的花,灵山多秀色的灵。
第一次跟着队伍进斗时,我手腕上还缠着新鲜的雏菊,是出发前在山脚下摘的。潘子见了笑我,说这地方哪有鲜花活的份,我却宝贝似的护着,说花儿也能沾沾灵气。那时吴邪还总被小哥护在身后,胖子嘴里的荤段子能绕着盗洞转三圈,我跟在他们后面,觉得这黑黢黢的地下世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我懂花草,更懂土里的门道。哪块砖缝长着只有阴湿处才有的苔藓,哪面墙根的土壤带着被翻动过的腥气,我一看便知。他们总说我是队伍里的“活罗盘”,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花草的枯荣,早就在悄悄给我递消息——危险来时,连最耐阴的蕨类都会卷紧叶片。
在蛇沼那次,毒雾漫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石缝边看一株罕见的幽冥草。小哥的黑金古刀突然横在我面前,刀风扫开雾团的瞬间,我看见他耳后的冷汗。后来我才知道,那雾沾着就烂,可他把我往身后拉的时候,手腕被划出的血痕,比我见过最艳的花还要红。
“小花灵,以后别总盯着草了。”吴邪后来蹲在篝火旁跟我说,手里转着根没点燃的烟,“这斗里的东西,比你想的狠。”我点头,却在他转身时,把一株刚从石缝里救出来的、发着微光的草塞进他口袋——那草能驱蛇,我早看出来他怕那些滑溜溜的东西。
真正出事是在长白山。冰层下的机关比我们想的更密,胖子为了护吴邪被落石砸中腿,小哥不知被卷进了哪条岔路。我带着他们往回撤,凭着记忆里沿途植物的分布辨方向,可脚下的冰突然裂开,我只来得及把最后一包解毒的草药塞给吴邪,自己就坠进了更深的黑暗。
下落时我摸到了冰壁上的刻痕,像极了小时候在灵山见过的摩崖石刻。原来“灵山多秀色”的灵,也藏着这样刺骨的寒意。手腕上的雏菊早就枯成了碎末,可我好像闻到了花香,是小哥曾在鲁王宫递给我的那朵干花的味道,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可那花瓣上的温度,我记了很多年。
不知在冰窟里困了多久,我开始看不清东西,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像被风吹起的花瓣。恍惚间好像看见小哥站在冰缝那头,还是那身蓝色连帽衫,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想叫他,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就像濒死的花在叹息。
后来我好像飘了起来,看见吴邪和胖子在冰面上哭,看见小哥蹲在我身体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早已冰凉的脸颊。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朵用青铜碎末捏的小花,花瓣歪歪扭扭,却带着熟悉的、属于他的温度。
原来有些花,不需要土壤也能活。就像有些人,就算隔着生死,也能把你的名字刻进骨血里。
我叫花灵,鲜花的花,灵魂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