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扣在实验室金属大门的凹槽上，青纹在锁骨处微微发烫。蓝光沿着门缝游走，像是某种活物在寻找突破口。"清除计划重启中……目标：林夏。"机械声在密道里回荡，她猛地转身，却只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在金属墙上晃动。
佛珠突然从掌心悬浮起来，蓝光与门上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契合，咔哒一声，门缝间迸出蓝色电弧。身后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她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个装着江沉芯片的控制室正在坍塌。
那些克隆体残骸化作的数据碎片像萤火虫一样飘散，有一片擦过她的脸颊，带着母亲实验室的消毒水味道。记忆闪回。
七岁生日那天，母亲蹲下来给她系蝴蝶结，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宝宝不疼，"她记得母亲说话时喉结的颤动，"妈妈永远爱你。"可全息影像里的母亲分明说："所以这次选择了你。"
林夏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淡了幻觉。佛珠指引的方向向下延伸，密道墙壁上每隔三米就有一个JSS编号，从03开始递减。当她经过JSS-17时，金属板突然崩裂，江沉的声音混着电流声炸响："别相信任何人。"那是他最后塞给她的加密芯片里的话。
她伸手摸向耳后，追踪器的位置还留着灼烧的疤痕。那天暴雨倾盆，江沉的血滴在她锁骨青纹上，金属纹路像活过来一样往心脏方向蔓延。
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她贴着墙壁屏住呼吸，夜莺标志性的香水味先于人影抵达。黑色战术靴踩在JSS-13的铭牌上，枪口反射的冷光扫过密道。"她往这边跑了！"有人喊。
林夏蜷身躲进通风口时，瞥见追兵制服上的江氏徽章。江老爷子终究还是调来了私人武装。
通风管道向下倾斜，她滑落到尽头时，手掌按在了一块温热的金属板上。编号JSS-02的字样在蓝光中浮现，和她在墓园看到的江沉颈后铭文一模一样。下方传来婴儿啼哭。不是幻觉。
密道尽头的金属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培养舱里漂浮的胚胎。每个舱体外都挂着身份牌：JSS-02到JSS-37，唯独没有JSS-01。
"那是因为你在这里。"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夏猛然抬头，数百个监控屏幕同时亮起，全是她在不同年龄段的画面。某个画面定格在三天前——她跪在教堂里为小芸止血，锁骨青纹渗出蓝液。
"欢迎回家。"培养舱接连爆开，黏稠的营养液顺着玻璃缓缓流淌。林夏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液体表面晃动，那些克隆体曾说过同样的话。
密道深处的机械运转声突然停止。绝对的寂静中，她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转过拐角，熟悉的檀木香扑面而来。母亲的病历本摊在操作台上，泛黄的纸页上写着潦草的字迹："人格移植手术成功，JSS-01已完全适应。"血渍从"01"的数字上晕开，像一朵畸形的花。
林夏的瞳孔闪过金芒，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终于看清那个雨夜——母亲抱着她走进实验室，江婉儿站在操作台前输入最终指令。
"姐姐。"她喃喃自语。所有伏笔在此刻串联。江婉儿不是私生女，而是第一个实验体。当JSS-02出现排异反应时，母亲将她最完美的作品转移到了新生的自己体内。
培养舱突然发出蜂鸣，警报灯把密道染成血红。"清除计划启动倒计时：00:14:59。"林夏攥紧佛珠冲向终极实验室。江沉的警告、母亲的谎言、十七次背叛的秘密，在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密码都指向那个数字——不仅是江沉的生日，更是实验体被替换的次数。
"00:10:00。"金属大门在面前展开，蓝光中浮现出七个名字。她的目光扫过名单，停在最后一个：江沉。"你才是清除目标。"他濒死时的眼神突然有了新的含义。不是保护，是赎罪。
培养舱接连开启，三百六十五个克隆体同时睁眼。她们锁骨处的青纹与林夏共振，佛珠蓝光暴涨。最年长的那个走到她面前，指尖划过她颤抖的眼尾。
"该换我出来了。"林夏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操作台。病历本从台面滑落，泛黄的纸页翻飞间，一张合影飘然落地。照片边缘已经泛白，但依然能看清三个孩子的笑脸——五岁的江婉儿抱着布娃娃，三岁的江沉穿着实验服，而襁褓中的她戴着监测仪，身上缠满导线。
"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人。"克隆体的指尖停在她颈侧，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可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警报声骤然拔高："00:01:00。"林夏抓住佛珠狠狠砸向控制台。数据流如瀑布倾泻，三百六十五段记忆汹涌而入。她看到自己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死亡——被江婉儿下毒、遭王总车祸陷害、在教堂被夜莺枪击……每一次重生都是程序重启。
"这次我说了算。"她扯开衣领，锁骨青纹在蓝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佛珠自动分解成数据流，顺着青纹流向全身。培养舱接连爆炸，克隆体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清除目标重置中……"密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林夏看着监控屏幕里自己的瞳孔彻底变成金色，嘴角扬起冷笑。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地下实验室时，她握住了终极控制台的把手。
"欢迎回家，JSS-01。"
林夏的后背撞上金属台面时，操作台边缘的棱角硌进她的腰窝。檀木香混着蓝液的腥甜涌进鼻腔，那是母亲惯用的护手霜味道。培养舱接连炸裂的闷响中，她听见克隆体们踩着玻璃碎渣逼近的脚步声。
最年长的那个克隆体伸手抚上她的眼尾，指尖残留着营养液的凉意。"看看这些记忆。"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每次重生都是程序重启，你难道不觉得累吗？"
数据流突然从佛珠分解处倾泻而下，林夏的瞳孔瞬间被金芒填满。无数画面在视网膜上闪现：江婉儿将毒药混进生日蛋糕，王总的车轮碾过斑马线，教堂里夜莺的子弹穿透胸膛——每个死亡场景里，锁骨青纹都在发光。
"住手！"她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指甲陷进克隆体苍白的皮肤。全息投影在头顶闪烁，童年合影里的江婉儿抱着布娃娃微笑，现实中的克隆体却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病历本突然从桌面飘起，泛黄的纸页翻飞到"人格移植手术成功"那页。血渍晕开的"01"字样像一朵畸形的花，林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青纹："为什么选我？你们明明更完美。"
警报倒计时跳转到"00:00:10"，江沉的影像从数据流中浮现。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别让她们掌控你。"最后一道加密芯片的能量闪过，林夏咬破舌尖，鲜血滴落在控制台上时，她突然看清了"密码十七"的真正含义。
佛珠碎片化作金线缠绕全身，克隆体们发出尖锐嘶鸣。林夏跪地承受撕裂般的痛楚，瞳孔逐渐转为金蓝异色。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地下实验室时，三百六十五个克隆体同时跪倒，齐声呼唤："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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