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暖黄如橘,将灶台边的两个人影拉得很长。张单刚把最后一只碗擦干,转身就被察澜从身后轻轻抱住,下巴抵在他肩上,带着点耍赖的黏糊:“今天忙完了?”
“嗯,”张单笑了笑,抬手覆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能触到他掌心因握刀而生的薄茧,“百姓们画的灶王爷像,又送来了几张。”
察澜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看了,画得比去年更老,胡子都快拖到地上了。”
“他们总觉得,慈祥就得是老态龙钟的样子。”张单转过身,捧着他的脸仔细看——厨房里没旁人,他不用再维持天庭那份端方,眉眼间的柔和几乎要溢出来,“也就只有在这儿,你才知道,我其实没那么老。”
察澜被他看得笑起来,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当然知道。天上那个板着脸批奏折的灶王爷,和家里这个抢我糖吃的张单,根本不是一个人。”
张单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灶膛里的火星烫了下。在天庭时,他是掌管人间烟火的神官,与察澜隔着御膳房的案几,隔着天规的条条框框,连多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可在这里,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厨房,他能闻到察澜身上淡淡的油烟香,能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能做那些在天上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忽然低头,吻住了察澜的唇。
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灶台上熟睡的夜。窗外的月光从纱窗溜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灶膛里的余火还在明明灭灭,映得彼此的眼底都盛着光。
“阿澜,”张单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微哑,“以后别再想天庭的事了。在这里,我只要你做你自己。”
察澜用力点头,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衣襟,全是安心的味道。原来最暖的烟火,从不是灶台里的火,是身边这个人,是这份在天上不敢奢望、却能在人间牢牢抱住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