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警告

小男孩的手停在半空，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大概从没听过包子会说话，小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分辨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我借着这片刻的停顿，鼓足全身力气，让声音穿透柔软的面皮：“男孩，我知道你在玩火。”

他的另一只手还攥着半根没熄灭的火柴，火星子明明灭灭，映得他睫毛上都沾了点橙红的光。方才他就是一手捏着火柴，一手朝我伸过来的，袖口还蹭上了点黑灰——定是偷偷在院子里学大人点火玩。

“但是我不喜欢你，”我加重了语气，面皮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请你放下我。”

空气安静了一瞬，只有火柴燃烧的“滋滋”声。他盯着我，小嘴抿成一条线，眼神里的渴望慢慢被困惑取代。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严肃，或许是“不喜欢”三个字刺痛了他，他捏着我边缘的手指松了松。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他手心里慢慢变凉，肉馅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烟火气飘散开。可我一点也不想被这样的他吃掉——带着玩火的莽撞，带着没被大人管教的野气，更带着一种不把食物当回事的随意。

“放下我，”我又说了一遍，声音虽然还有点发颤，却比刚才更坚定，“去找你妈妈，把火柴交出去。然后……去洗手。”

他的手指彻底松开了。我“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滚了半圈，正好面对着他。他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火柴，突然把火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然后扭头朝屋里跑去，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噔噔”响。

我躺在冰凉的桌面上，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长长地舒了口气。面皮上还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可终究是逃过了这一劫。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听我的话，去找妈妈承认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