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洞的石床突然震颤,孙悟空猛地睁开眼,冷汗瞬间浸透了猴毛。
洞中空空荡荡,哪有什么淮水市集的暖光,更没有相互依偎的身影。只有三块冰冷的女娲石散落在脚边,分别刻着赤尻、通臂与六耳的纹路。
“……原来是梦。”他抬手按在胸口,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梦里的温存与此刻的孤寂像冰火相煎。
他想起梦里无支祁的吻,袁洪的笑,李悟清的依赖,嘴角刚要扬起,就被现实的寒意冻住——
他们四个,从来都是针锋相对。
赤尻马猴无支祁眼底只有千年积怨,当年在淮水岸边,他一棒将孙悟空打落云头时,分明看见对方胸口的血染红了云霞,可自己攥着铁棒的手,却莫名地发疼。
通臂猿猴袁洪总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封神台的旧恨让他对谁都带着戾气,可那日见孙悟空被鸿钧一掌震得吐血,他握着铁棒的指节竟泛了白。
六耳猕猴李悟清更是避他如蛇蝎,“二心”的骂名像道无形的墙,可上次在花果山撞见孙悟空对着月亮发呆,他竟在树后站了半夜,连自己都不懂为何不愿离去。
孙悟空抓起脚边的女娲石,三块石头凉得刺骨。原来那些相亲相爱的画面,不过是他这灵明石猴一厢情愿的梦。
洞外传来风声,像极了梦里淮水的流响。他把石头狠狠砸在地上,却在听到碎裂声的瞬间,疼得蜷起了身子——
原来连恨着的时候,心也是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