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诉

观音禅院的檐角挂着残铃，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响。月虹走到殿后那片黑松林时，正撞见个熊罴模样的妖精——浑身黑毛油亮，像浸过墨汁，唯有双眼透着点憨直，手里还攥着个偷来的锦襕袈裟。

“你这熊精，倒生得……实在。”月虹看着他那身黑毛，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

黑熊精却没恼，只是挠了挠头，声音闷闷的：“你是来抢袈裟的？”

“我是来问你，”月虹盯着他的眼睛，“金池长老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偷他袈裟，害他送命？”

提到金池长老，黑熊精的耳朵耷拉下来，声音更低了：“我知道他担心我……可我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把袈裟往地上一放，语气里满是无奈：“前些日子，观音菩萨找我，说要为佛门大兴做件事，让我把这袈裟偷出来，事后算我一份功德。”

“我本不想干，”黑熊精的爪子攥得紧紧的，“可她说，我若不答应，就杀了我那两个住在黑风洞的朋友——就是那只白花蛇怪和苍狼精。我哪知道什么佛门大兴？只看她是菩萨，觉得她不会骗我，为了保住朋友的命，就……”

月虹听得眉头直皱。她转头看向孙悟空，见他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谁都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层缘由。

“糊涂东西。”孙悟空哼了一声，“拿你朋友的命要挟，这也配叫菩萨所为？”

黑熊精急了：“可她真是菩萨啊！莲花座，净瓶，一点都假不了！”

月虹蹲下身，看着他眼里的焦急与茫然，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捡起地上的锦襕袈裟，抖了抖上面的灰：“佛门大兴若要靠算计、靠要挟，那这功德不要也罢。”

她把袈裟递回去：“这袈裟，你送回去给金池长老的魂魄赔个罪。至于你那两个朋友……”

月虹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我跟你去黑风洞看看。若真是菩萨滥用私刑，这公道，我替你讨。”

黑熊精愣了愣，看着月虹坦荡的眼神，忽然“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头：“若能救我朋友，我黑熊精愿听姑娘差遣！”

孙悟空在一旁抱臂看着，没说话，心里却把那所谓的“菩萨”骂了千百遍。佛门要兴，靠的该是渡人，不是害人，更不是拿无辜性命做筹码。

禅院的风依旧吹着，只是这一次，带着点要把浑水搅清的意思。月虹知道，这观音禅院，怕是藏着比黑熊精偷袈裟更大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