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掌心

糖豆婆婆的斗篷在风中鼓成黑色的帆，枯枝般的手指在半空画出扭曲的符文。“不乖的小家伙，就该尝尝黑魔法的厉害。”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荧光藤蔓瞬间失去光泽，蔫成灰黑色。

汤姆只来得及将杰瑞往怀里一捞，脚下的土地便彻底塌陷。失重感猛地攫住两人，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的光亮被浓黑吞噬——那是比魔法森林最深的夜晚还要纯粹的黑暗。

“抓紧我！”汤姆的声音穿透风声，他下意识蜷起身体，将杰瑞牢牢护在胸前。坠落中，他忽然想起精灵们的话，想起自己说过“在喜欢的人面前，冠军不算什么”，此刻才真正明白，所谓的保护，从来不是捕鼠时的技巧，而是甘愿把软肋全亮出来的勇气。

风势渐缓时，汤姆感觉到掌心传来细微的动静。他小心翼翼地展开蜷着的手指，借着不知从何处透来的微光，看见杰瑞正仰着头看他——小家伙的耳朵被风吹得贴在头上，眼睛却亮得惊人。

“没、没事吧？”杰瑞的声音带着点抖，却伸手碰了碰汤姆的下巴，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汤姆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调整姿势，让杰瑞稳稳地躺在自己的掌心，另一只手轻轻罩在上方，隔绝掉残余的风。“黑魔法造的陷阱，”他低声解释，指腹蹭过杰瑞的后背，“这种负面魔法，只会放大恐惧，但伤不了我们。”

黑暗中，杰瑞能清晰地听见汤姆的心跳，沉稳有力，像某种定心的鼓点。他往汤姆温暖的掌心缩了缩，忽然觉得，就算掉落在未知的黑暗里，被这样捧着，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上方传来扫帚划过空气的最后一声轻响，糖豆婆婆和她那间古怪的房子彻底消失，只留下这片被黑魔法笼罩的虚空。但汤姆掌心的温度，却像一簇小小的正魔法，在浓黑里烧得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