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失衡

魔法书里的夜晚比现实更沉，像被墨汁浸透的绒布，连风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冷意。第一批冲出来的怪物握着自动开合的刀刃，锋刃在黑暗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却没能完全照亮前路——它们似乎笃定，在这样的夜里，老鼠会像现实中那样，沦为看不清方向的猎物。

汤姆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竖线，夜行动物的优势在此刻显露无疑。他能清晰看见刀刃的轨迹，能听见怪物关节转动的机械声，甚至能捕捉到杰瑞急促的呼吸。“抓紧！”他低吼着将杰瑞往肩头一甩，利爪精准拍开迎面劈来的刀刃，火星溅在他手臂上，留下道灼热的伤口。

“嘶——”疼痛让汤姆的动作顿了半秒，血腥味在鼻尖散开。

而杰瑞的世界，正被浓重的黑暗压缩。现实中老鼠的夜视能力本就有限，魔法书里的黑魔法又放大了这种局限，他眼前只剩模糊的色块：汤姆的轮廓是团灰影，怪物的刀刃是流动的白光，地面的碎石则是深浅不一的黑斑。他死死扒着汤姆的皮毛，尾巴因为恐惧和视觉受限而绷得笔直，连方向都辨不清，只能跟着汤姆的动作本能地蜷缩。

“往左边躲！”汤姆的声音带着喘息，左爪护着肩头的杰瑞，右爪在格挡中被刀刃划开新的伤口。他能感觉到杰瑞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怪物，而是因为这片让他彻底失去方向的黑暗——就像现实里那些被夜色困住、只能盲目逃窜的老鼠。

怪物的刀刃再次袭来，汤姆猛地侧身，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却把杰瑞稳稳护在怀里。他低头，借着刀刃闪过的瞬间光亮，看见杰瑞紧闭的眼睛和发白的鼻尖。

“别怕，看我的方向。”汤姆的声音放轻了些，用没受伤的爪子轻轻碰了碰杰瑞的耳朵，“跟着我走，不会让你撞上东西。”

杰瑞睫毛颤了颤，试着睁开眼，依旧是模糊的黑暗。但他忽然放松了些，因为汤姆的心跳声就在耳边，沉稳得像黑夜中的锚点。他伸出爪子，摸到汤姆胸前温热的皮毛，那里沾着血，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怪物的刀刃还在劈砍，汤姆舔了舔手臂的伤口，眼神重新锐利起来。他知道，今晚不仅要对付这些怪物，还要做杰瑞的眼睛——因为在他看得见的黑夜里，绝不能让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小家伙，像现实中那样无助地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