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臣坐在车里,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夏一一的旧照——照片里她抱着一杯奶茶,笑得眉眼弯弯,还是他当初偷偷拍的。副驾的宋世俊和后座的立浩泽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只能看着顾辞臣盯着窗外那栋公寓楼,眼神里满是焦躁与期待。
“确定是这里?”顾辞臣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几天他像疯了一样找夏一一,翻遍了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最后还是托人查到,贺知夏的公寓。
“确定,论坛上有人拍到过贺知夏带一一来这边……”宋世俊小声回答,不敢看顾辞臣的眼睛。他知道,顾辞臣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可他也没办法——是顾辞臣自己弄丢了夏一一。
顾辞臣推开车门,几乎是跑着冲进公寓楼。电梯上升的每一秒,他都在心里排练道歉的话:他会解释沈晚宁的事只是误会,会说他不该忽略她的感受,会求她再给一次机会……他甚至想好了,只要夏一一愿意原谅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顾辞臣快步走到贺知夏的公寓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却突然顿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然而,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门内始终没有动静。
顾辞臣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又用力敲了敲门,声音带着急促:“一一?夏一一!你在里面吗?我是顾辞臣,我有话跟你说!”
门内依旧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宋世俊和立浩泽也走了过来,看着顾辞臣失魂落魄的样子,立浩泽忍不住说:“辞哥,会不会……会不会他们出去了?”
顾辞臣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拧了拧门把手——门是锁着的。他靠在门框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门板,刚才排练好的道歉话,此刻全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们去哪了?这么晚了,能去哪?”顾辞臣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慌乱。他拿出手机,又给夏一一发了条消息:“一一,我在你公寓门口,你回来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就一句。”
消息发出去,依旧石沉大海。
宋世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辞哥,我们之前不是听说,贺知夏带一一去郊外自驾游了吗?说不定……他们还没回来。”
“自驾游?”顾辞臣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他带一一去自驾游了?为什么?”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宋世俊支支吾吾,“说他们还带了千丞他们,还有两只宠物,好像要去玩几天才回来。”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在顾辞臣的脸上,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可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走吧。”过了很久,顾辞臣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他转身,脚步沉重地往电梯口走,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宋世俊和立浩泽连忙跟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知道,这次顾辞臣是真的失去夏一一了,而这扇紧闭的门,不仅挡住了他的人,更挡住了他最后一丝挽回的机会。
顾辞臣从贺知夏公寓楼下出来时,风裹挟着寒意吹在脸上,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底的焦躁与怒火。他坐进车里,指尖还残留着敲门时的凉意,想起那扇始终紧闭的门,以及宋世俊口中“夏一一和贺知夏自驾游”的消息,胸腔里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
“开车,去辞海学院。”顾辞臣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宋世俊和立浩泽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他眼底的决绝,不敢多问,立刻发动车子往学院赶。一路上,顾辞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美术社里夏一一冷漠的眼神、篮球场上那句“分手吧”,还有刚才公寓门前空无一人的落寞——这所有的一切,根源都在沈晚宁身上。若不是她一次次挑拨、一次次装可怜,他和夏一一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车子刚停在辞海学院门口,顾辞臣就推开车门快步往里走。他周身的低气压让路过的学生和老师都下意识地避开,没人敢上前阻拦。校长办公室的门没关严,顾辞臣直接推门进去,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正在批改文件的校长看到突然闯入的顾辞臣,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迎上去,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辞少?您怎么来了?是学院有哪里做得不对吗?”他知道顾家和辞海学院的渊源,也清楚顾辞臣在顾家的分量,根本不敢得罪。
顾辞臣没坐,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锐利得像刀:“沈晚宁,从今天起,被辞海学院开除,所有学籍档案立刻注销,不准再出现在学院任何地方。”
校长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辞少,这……沈晚宁虽然偶尔有些小争议,但没犯什么大错,直接开除是不是太……”
“没什么是不是。”顾辞臣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只给你半小时时间,把开除通知送到她手上,并且在学院官网公示。另外,通知财务处,冻结沈家所有给学院的捐赠资金,后续与沈家的合作项目,全部暂停。”
这话一出,校长的脸色瞬间变了。沈家是学院的重要捐赠方,合作项目更是涉及学院多个院系的发展,一旦暂停,损失不可估量。他连忙点头,不敢再有任何犹豫:“是是是,辞少,我现在就去办,保证半小时内搞定!”
顾辞臣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校长不敢耽搁,立刻拿起电话,一边安排人拟开除通知,一边联系财务处和合作项目负责人,语气里满是急切。挂了电话,他又亲自拿着纸笔,快速写好开除决定书,确认无误后,才看向顾辞臣:“辞少,我这就去给沈晚宁送过去,官网公示也会同步跟进。”
顾辞臣微微颔首,算是同意。校长拿着决定书,一路小跑地出了办公室,生怕慢了一步惹顾辞臣不满。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辞臣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匆匆忙忙的师生,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开除沈晚宁、停掉沈家的合作,不过是他发泄怒火的方式,也是他试图弥补夏一一的第一步——可他更清楚,这些都换不回夏一一的原谅,也填不平他们之间已经裂开的鸿沟。
没过多久,校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签好字的开除回执:“辞少,都办好了。沈晚宁已经签了字,官网公示也发出去了,财务处那边也回复,沈家的捐赠资金已经冻结,合作项目全部暂停。”
顾辞臣接过回执,看都没看就扔在桌上,语气依旧冰冷:“记住,以后不准再让沈晚宁踏进辞海学院一步,也不准再和沈家有任何合作。”
“是,是,我记住了,辞少。”校长连忙应下,大气都不敢喘。
顾辞臣没再停留,转身走出校长办公室。路过教学楼时,他看到不少学生围在公告栏前,议论纷纷——显然,沈晚宁被开除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有人惊讶,有人不解,也有人偷偷议论“肯定是得罪了大人物”。
顾辞臣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出学院。坐进车里,他拿出手机,翻到夏一一的聊天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却终究没能打出一个字。他知道,就算他做了这些,夏一一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看到他的消息就立刻回复了。
“辞哥,现在去哪?”宋世俊小心翼翼地问。
顾辞臣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回公寓。”
车子缓缓启动,顾辞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车子刚驶出辞海学院校门,顾辞臣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直身体,指尖快速点开手机里的辞海学院论坛。之前他偶然看到过论坛里的帖子——不少人跟风造谣,说夏一一是“倒贴”他的那一方,甚至有人拿沈晚宁装可怜的样子做对比,把夏一一说得不堪入耳。
一想到那些恶意言论可能会让夏一一受委屈,顾辞臣的手指就控制不住地发紧。他登录自己很少用的论坛账号,头像还是默认的学院标志,用户名却带着顾家独有的标识——“GC_顾”,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他。
他没有犹豫,直接点击“发布新帖”,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与决绝:
【澄清帖:关于夏一一与沈晚宁,某些谣言该停了】
“最近论坛里不少人瞎传,说夏一一是‘倒贴’、‘低声下气’的那一方,甚至还有人编造她的谣言。我在这里明确声明:这些全是假的。
真正‘不节俭’、主动往别人身上凑的人,是沈晚宁。从一开始,就是她故意制造误会,伪造亲近假象,甚至挑拨我和夏一一的关系。夏一一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谁的事,反倒是我,之前被蒙蔽,忽略了她的感受,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那些跟着造谣、传谣的人,自己删帖道歉,别等着我一个个找过来。以后谁再敢拿夏一一说事,或者帮沈晚宁洗白,后果自负。
最后,针对之前我的糊涂和失职,我向夏一一道歉。这件事,是我错了。”
帖子发布的瞬间,顾辞臣没有停留,直接退出编辑界面,却紧紧攥着手机,眼神里满是复杂——他知道,这篇澄清来得太晚,可能无法完全消除那些谣言对夏一一的伤害,但他必须这么做。至少要让所有人知道,夏一一从来不是别人口中的“倒贴者”,她是被冤枉的,而错的人,一直是他和沈晚宁。
帖子刚发出不到三分钟,论坛就炸了。原本还在讨论“沈晚宁被开除”的帖子瞬间被顶下去,顾辞臣的澄清帖直接被顶到首页顶端,评论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刷新:
“我靠!是顾少本人?这是直接下场撕沈晚宁了?”
“所以之前都是沈晚宁在装?我就说夏一一看着不像倒贴的人!”
“难怪顾少要开除沈晚宁,还要停沈家的合作,原来沈晚宁才是搞事的那个!”
“之前跟风骂过夏一一的人,现在脸疼吗?赶紧删帖道歉吧!”
“顾少这是在给夏一一正名啊……可惜他们已经分手了吧?”
宋世俊从后视镜里看到顾辞臣盯着手机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辞哥,你这帖子一发,论坛肯定要彻底乱了,不过……至少没人再敢乱传一一的谣言了。”
顾辞臣没有说话,只是点开评论区,看着那些为夏一一抱不平的留言,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这篇澄清能洗清谣言,却洗不掉他对夏一一的伤害。他甚至不敢想象,夏一一如果看到这篇帖子,会是什么反应——是觉得可笑,还是根本不在意?
车子缓缓驶回公寓楼下,顾辞臣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重新点开论坛。他看着自己发的帖子被不断顶起,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道歉、删帖,手指却无意识地划过屏幕,最终停留在夏一一的头像上——那是她之前用的头像,一只抱着奶茶的卡通猫,和她以前笑起来的样子一样可爱。
“如果……如果当初我能早点看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顾辞臣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悔恨。
宋世俊和立浩泽坐在前排,听着他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都清楚,有些错过就是错过,有些道歉和澄清,就算再及时,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顾辞臣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推开车门走进公寓楼。空旷的公寓里没有一丝人气,和夏一一在的时候完全不同。他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灯火,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他开除了沈晚宁,停了沈家的合作,甚至在论坛上为夏一一正名,可他最想挽回的人,却连见都不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