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你咋怎么喘啊?”
正在观察蒸馏装置的汪士奇双脚岔开,半蹲着,手肘抵在膝盖上,显得很有生活。
他对待各类事件一向很随性,哪怕之前在古代时候被发配霓裳院做文小倌都很淡定。表面稳如老狗,他的内心深处却扎着一颗名为平泰的刺,可能大半辈子都难以拔除。
曲沉舟呼吸急促,他本就不擅运动,还着急忙慌地绕过半塘池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如今池水水位的高涨速度减慢,据薛铭逸所说,这些天池水的涨幅大概是六厘米每天,比起现代的涨潮速度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咱就看这个数据嘛,很容易推断,天上的月亮对这颗星球的吸引力是特小的,那得有两倍地月远。”
“什么?你问我怎么算的?”
“嗐,懂不懂拿手机做数据分析嘛。我才初一,数学哪那么好。”
“别跟我提关褚,那不是人类!”
……
曲沉舟把手搭在汪士奇的肩膀上,说道:“没啥,就是想热热身,出出汗。”
“你可别了。平时你体育烂得跟什么似的,我都怕你初三跑不了步,现在你倒不想着画画了?”汪士奇露出死鱼眼,“再说了,咱们现在可是在远古,没地方给你洗澡。”
“说起画画,我回程的时候画了几张,等我找给你看!”一提及美术话题,曲沉舟眼睛都亮了一个度,他喊上帕亚,飞回了教室。
“欸!你拿给班长吧!”汪士奇对着人和鸟的背影喊道。
一进门,曲沉舟就看见苗霏樱敛着目光拨弄古琴。古琴发出悦耳的旋律,却总是在不经意处中断。
他看见苗霏樱的鸟儿静静地站在古琴的最高处,收拢翅膀,仿佛在细细倾听。
帕亚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曲沉舟想。
见此场景,他不免放轻了脚步,拿着包走到小会议室轻轻敲门,得到一声“进”才推门进入。
映入眼帘的是杨皓月和孙言墨二人加一只针织鸟,这古怪的组合让曲沉舟不太好轻易开口。
杨皓月侧身看向曲沉舟,问:“曲沉舟,怎么了吗?”略带凉意的嗓音无比契合杨皓月清冷的气质。班长大人怎么看怎么威严,带着高岭之花的冰冷,却在一班消去半抹霜雪。
“没啥事儿嘿嘿,就是我想把我画的几张画粘黑板上,班长你说咋样?”
“你新画了画吗?”
曲沉舟点头:“骑帕亚回来的时候画的。”他把四张速写放在椭圆长桌上,方便杨皓月浏览。
杨皓月看着第一张画,画角落标注着时间,具体到分钟。她询问曲沉舟一张速写会消耗的时间长度,发现时间的流逝不合常理,连景色也有些混乱。
这不是曲沉舟平时的风格。
“你再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画。”曲沉舟下意识瞥到第二张画,立马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画的速写没长这样儿啊!?
“被篡改了。”孙言墨突然出声。
曲沉舟差点忘记孙言墨还在,吓得心脏加速跳动,频率像极了他刚刚在周和果面前说话的时候。
见二人都转头看他,他解释道:“闵居说的。”随即一个大毛扇飞甩到他的额头。
闵居显得很生气,像是跟好基友说的小秘密转头就被透露出去。
令人意外的是,闵居仅仅是给孙言墨弹了个脑瓜子,却没有对杨皓月和曲沉舟怎么样。这其中大概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规则限制着闵居,不过这却不关曲沉舟的事儿,他只知道孙言墨被针织鸟来了一翅膀,替孙言墨肉痛的同时也在庆幸帕亚是个给吃的就干事的好脾气。
“曲沉舟,你还记得之前填写的时间吗?”
曲沉舟低头,手下意识摸摸后颈,徐徐道:“那时候正午刚过,我热得要死,把巧克力牛奶拿出来的时候瞥了眼手表,大概在1点钟。我画一张速写,也就七八分钟吧。”他顿了顿,“不过班长,我也没有连着画来着,感觉不咋好算耶?”
确实。
杨皓月手指轻点下巴,她对孙言墨说:“能麻烦你叫关褚过来吗?”
“好。”
脚步声逼近,随之而来的是关褚略带疑惑的声音:“班长,您喊我?”
帕亚叫了起来,变成了一只铁胃豚鼠,站在桌上给曲沉舟的画都踩了两脚。曲沉舟见了,慌忙把帕亚抱起来,却不小心被他头顶的尖刺划了道口,鲜血翻涌而出。
情况来得危急,杨皓月把桌上的纸巾抽出几张,按在曲沉舟流血不止的手腕上,她对孙言墨喊道:“绳子,快找绳子!”
孙言墨冲出小会议室门口,只瞧见苗霏樱一人,他有些心急地说:“班长让我找绳子!”
“找绳子做什么?”苗霏樱息弦,有些呆愣。
“曲沉舟的手腕被划伤了!”
“橡皮筋可以吗?”苗霏樱从脑后扯下一根皮筋,没有在意披散的及腰长发。
狸笙从古琴上站起,展开翅膀飞得优雅却迅疾。两人跟着狸笙飞奔至小会议室。
见狸笙站在曲沉舟的手肘上,鸣叫着,苗霏樱说道:“班长,狸笙说……把纸掀开?”
杨皓月虽然疑惑,但是针织鸟是不会骗人的。曲沉舟的伤口再次展露出来,狸笙便哼起了一阵优美的旋律。
伴随着温和舒缓的音韵,曲沉舟的伤口渐渐止血了,还缓慢长着血肉。不一会儿,伤口便从结痂到光滑如新。
众人被这幅神奇的场景讶住了,不止是因为狸笙把苗霏樱弹的旋律以更加流利的方式哼鸣出,还因为曲沉舟的伤口竟然能被这段旋律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