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愁瓜”的西瓜苗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只是老爱缠着孙言墨的腿,嚷嚷着要报他往自己叶子喷除草剂的仇。
“这玩意儿是哪个愁?报仇的仇?”
孙言墨的裤子都要被扯下去,窘迫地拽裤子甩腿也没能撼动愁瓜牢牢附着的根。
臣秋水的一句话让大家笑起来,沉寂许久的教室难得热闹,连苗霏樱的脸上都展露几分笑意。
姗姗来迟的杨皓月见到愁瓜,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看到总是处于边缘的孙言墨如今处于大家目光的核心,表情变柔和了许多。
“班长,你看这小家伙多讨喜,我们能当宠物养吗?”
自从在杨皓月面前剖开自我内心,谢见思再次面对杨皓月就少了几分生疏。班长只是面上冷,可是藏着的却是关心同学的一颗赤诚之心。谢见思觉得,可能班长也受过和她类似的伤害,她们是一样的人,区别在于她更加莽撞。
夏敏紧随其后,她本打算保持“少看少说多做”的谨慎态度让神代者交付信任,每走出一步都要斟酌再三,避免冲动后造成不良后果。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养育她的希黎。
可是刚一抬头,她就又遇到上辈子熟悉的事物。
“愁瓜大人!”
夏敏忍不住叫出声——是上辈子帮助喀尔嘉实现增产的特殊造物。她一直以为是喀尔嘉嫉妒希黎利用知识发明出增产机器才请求神代者创造出这么一个不曾有过记载的东西。
原来并不是这样!
杨皓月回头,捕捉到夏敏眼中的惊喜:“夏敏,它是你所知的生物吗?”
“神代者大人,”夏敏蹲下身,像看着孩子一样怜惜地注视愁瓜,“那是农田最活跃的生灵,是鼓舞植物抖擞精神、昂扬生长的希望火种。”
“有了它,再荒芜干涩的农田也能长出俊秀的植株。”
许多人都没听懂夏敏的话,反而是花柿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确信地说:“愁瓜能增产。”
为了学习各色植物的习性,她也曾翻阅过诸如《本草纲目》的古籍,虽然隔着手机屏幕看总觉得没尽兴,但是内容她弄懂了。略微自夸地讲,她对文言文颇有一番研究。
周和果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珍珠似的瞳孔一颤一颤地闪烁,忍不住欢呼:“那太好了!”饶是她也知道,增产对人多饭量大的一班意味着什么。有了愁瓜,他们就能摆脱一直让何拂清狂买食物的细碎规划,也能放肆吃一顿饱饭,即使距离第一茬作物成熟还有两三天,但是愁瓜现在就在这,怎么着也能卡在最后期限实现第一轮增产。
“我们真幸运。”看到周和果难得激动的样子,曲沉舟用于作画的手又蠢蠢欲动,指尖有规律地摩搓衣角,好似已经拿起画笔,张扬地挥洒自己的灵感。
杨皓月觉得这确实是一条好消息,接下来的话也让众人忍不住欢呼雀跃:“诸位,经讨论,我们决定,在第一轮作物成熟后,跟随夏敏前往希黎。”
“喔——”
待到腻味的一班早已经期待生活能产生不一样的事情。“前往希黎”听上去像是在游戏打开一条新主线,爱玩游戏的几位甚至相互跳起来击掌,眉眼弯弯,交谈间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
留出两分钟时间让大家喝彩后,一直很冷静的四方站起身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翻开祖传笔记本,解释道:“希黎距离这里的路程不长,如果全员步行,按直线距离测算需要走三天左右。”这个数据是他在了解曲沉舟先前打探路线时候推测的,这其中也少不了关褚和薛铭逸的帮助。关褚构建模型,薛铭逸进行数学分析,然后四方负责计算结果。
“啊……三天还不长啊?”
汪士奇听到脑袋都大了,按四方性情,这个所谓的“三天”估计不包括他们停下来休整的时间。要是这样,他脚都要走冒烟了。而且还没提他们上路肯定要带着大包小包的,这妥妥军事化训练啊!
他们班初一小军训刚过没多久,他觉得自己皮肤都没完全白回来,又要遭到打击。
“运气总量总是守恒的。”
宗鑫闻不知从哪冒出来,施施然说了这一句话。
他们得到能增产的愁瓜是好运的一方,而得知路途艰辛而遥远是坏运的一方。
薛铭逸点头认同:“这句话真是说对了。纵观历史,楚汉之争也即项羽与刘邦,前期项羽能以3万兵力击溃刘邦56万大军,后期却因刚愎自用而至四面楚歌,最终败于垓下。而刘邦早先多次兵败,最后却能建立汉朝。二者一盛一衰,恰好证明运气在不同阶段的转移与守恒。”
见众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有些尴尬,又清清嗓子继续举例:“再说这课本写的北宋变南宋嘛。北宋末期靖康之变,南宋建立后岳飞抗金势不可挡。然而南宋的“求和运气”还是取代了岳家军的“北伐运气”,而北宋的“衰运”也以另一种形式在南宋的妥协中延续,整体仍符合运气的守恒逻辑。”
说完,他抬眼看众人。沉默的氛围中,只有关褚为他鼓掌:“说得好,跟能量守恒定律贼拉像。”
“薛铭逸,你不是总是说要科学理性地看待历史事件吗?这是整哪出?”何拂清终于忍不住吐槽。
“哎这位哥哥,科学理性归科学理性,我也没说我说话不算数啊!”薛铭逸天津话都飙出来了,“那不是还有气运之子那秀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