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黎擅思考,喀尔嘉擅劳作。
在亘古时代,他们甚至是友邦。他们能力互补,本该是最契合的搭档。
然而相处过程中总会有发生争执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希黎人不常劳作,能言善辩,长相也更加精致,总是在小部落更受欢迎。而喀尔嘉人虽身形高大,能保护希黎不受野兽侵扰,却还是被小部落视作潜在威胁。
小部落的区别对待让喀尔嘉人心中积蓄怒气,装入怒气的瓶子逐渐胀大,终于在某日迸发出火红的岩浆。
此后希黎与喀尔嘉分道扬镳,长达近百年。
这期间小部落分散在他们四周,把两个部落分隔开来,才避免了战争。然而近日喀尔嘉仿佛又念起小部落的双标,试图侵占他们的领地。若非市集的存在使得和平短暂浮于表面,兴许这大荒原和围在周边的所有部落,都要遭到迫害。
“这就是希黎和喀尔嘉分离的根源。”
一班以夏敏为中心围坐着,听完故事不免有些唏嘘。他们只以为部落间的事端来自喀尔嘉的垦荒,却不曾想这是有深层原因的。
说实在的,喀尔嘉本没有错,却在过往遭受了隐藏在部落间的孤立,这才导致他们的反抗十分激烈和极端。
垦荒虽能获得土地,却破坏了曾经部落约定俗成的领土,神明在上,这种做法也必将会被警醒。
谢见思坐在圆木桩上,手指揉搓膝盖,疼痛沿着脉络一点点到了心脏。她对喀尔嘉心生同情,可也清楚他们站在希黎——喀尔嘉的对立面。
真的没有办法和解吗?
大人的思维偶尔比小孩还要偏激,发生这些事情也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老师牵着手相互道歉就能和好。这是两个实力强大的部落,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小部落担惊受怕。如果最终的走向是其中一个部落的覆灭……
“难以想象……”
谢见思喃喃自语,面色凝重。
肖迷盘着腿,双手握着脚踝。听完故事他觉得好像以真身来到了某些常玩的游戏,心下大喜。忽听得谢见思的自言自语,下意识接话:“这才正常,背景都这么设定。”
霎时间,一圈人都盯着他看。步暇见形势不对,连忙扯住肖迷,开口救场:“他的意思是希黎和喀尔嘉的对立是有根源的。”
“夏敏,你真心希望希黎和喀尔嘉打起来吗?”林双羽转移话题,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到夏敏身上。
夏敏轻笑一声,眼中是复杂的情绪。如果最终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当然好,然而她永远厌恶轻视生命的人,如果喀尔嘉一定要走这条血腥的路,她也会撕开束缚自己的道德枷锁。
一切为了希黎,一切为了长久的和平。
“和解的前提是喀尔嘉放下屠刀。”
她看向杨皓月:“帮帮我们吧,这一场战争,也许非打不可。”
“所以说,我们几个就是要做军师!”喀尔嘉内,曲沉舟竖起手指头,点在神谕的末尾。
“怎么可能?我们才多大!”何拂清瞪大眼睛,反驳道。曲沉舟的心底大抵有些激进成分,听到没经历过的事情总是想试试,却不顾结果。
“就是啊,而且……”
饶是薛铭逸这等对历史了解十分透彻的人也知道,不论年龄,就他们这个心智和对敌我双方的熟悉程度,这场大战,怎么也不能真让他们弄砸了。
“而且什么?”
“而且,咱种花家讲究和为贵嘛,能劝和就劝和咯。”
薛铭逸很放松地倒在草垛里,炸起来的碎干草有些挠人,在他的脸蛋上轻轻划了一下。
喀尔嘉主要使用帐篷,方便随时迁徙。草垛子上铺就绒毛毯,就能当床睡。他们被安置在一个颇有灵气的营帐中,正中央摆满了草垛,于是他们随便坐下,就拿着神谕读。
“哗啦啦……”铃铛相互碰撞,声音像一首优美的乐曲。有人掀开悬挂了铃铛的门帘,所以铃铛随之摇晃。
曲沉舟稍稍偏头,正好与捷安对视。今时不同往日,捷安不再身穿破旧衣物,脸洗得干净,人也神轻气爽,嘴角无意识上扬。
“大人对待神谕有什么见解?”
他微微弯腰,光亮华丽的下摆盖过鞋尖,头顶上的帽子也露出全貌。对待羊羔,狼总要戴上面具。面前肥美的羊羔为他带来了生活水平的拔高,他怎可能笑不出来。
眼下正是大祭司离世,祭司们夺位的关键时期。他作为初来乍到且对神明旨意一无所知的可怜虫,一定要有贵人傍身,而由他带回的孩子们,就是他傍上贵人的筹码。
何拂清说:“带我去见你们管祭祀的首领,我有话要问他。”
关于这些文字,也关于喀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