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抵在龙骨地面上，骨头与硬物碰撞的刺痛感层层叠叠地涌上来。白狐软软地趴在我身上，鼻尖轻轻蹭过我的下巴，那滚烫的气息像是火焰撩过皮肤，胃里泛起一阵不适的抽搐。
血珠悬浮在头顶，缓缓旋转着，散发出的暗红光芒把整个空间染得如同浸泡在血水中。胸口的印记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灼痛如潮水般顺着血管蔓延开来。白狐胸前的吊坠紧贴着我的皮肤，两个印记同时亮起，炽热的光仿佛要穿透皮肉。
“别睡。”我摇晃着她，声音低而急促，“醒醒。”
她没有回应，手指却紧紧攥住我的衣角，力道大得像是要嵌进布料里。松开她的衣领时，锁骨处的龙形印记骤然明亮了三倍，刺目的光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九根龙骨柱撑起穹顶，每一根柱子上都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幽蓝色的水晶漂浮在空中，忽明忽暗，像是萤火虫在黑暗中跳跃。
“真是令人感动的场景啊。”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滑出来。穿黑衣服的男人缓步走到光亮处，手中的龙形吊坠与白狐胸前的那一模一样。
几乎是本能地，我把白狐往身后护了一下。她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我的后背。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吊坠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没想到双魂共生体真的存在。”他轻声说道，走到血色龙珠前，手掌贴了上去，“早知道你们是这种组合，当初就不该让她接近你。”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苏若雪？她根本不是什么国安局特工。”男人冷笑了一声，“不过是用苏家血脉复制出来的试验品，是我们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白狐的呼吸喷在我颈侧，依旧滚烫。她的手指还在抽搐，嘴唇苍白得几乎透明，却始终死死抓着我的衣角不放。
“不可能……”我摇头，声音沙哑，“她明明……”
“明明对你动了真感情？”男人打断了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可笑。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是为了控制你而生的。你以为的守护者，不过是我们组织最精密的一枚棋子。”
话音未落，白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滴在我的手背上。那些血珠渗进皮肤，化作银色的光点，随即消失不见。
“你撒谎！”我怒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睁大眼睛看清楚吧。”男人的手掌用力按在龙珠上，整个大厅开始震动。符文亮起暗红的光芒，血珠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白狐的身体突然僵直，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道银光，双手牢牢抓住我的衣襟。
“吴青凌……”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
“别说这些！”我用手按住她的后颈，声音急促而慌乱，“告诉我，该怎么救你！”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凝结成冰晶。寒冷的气息沿着我的手臂蔓延，皮肤表面迅速结起一层薄霜。
“不能让你死……”她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得像是风中的残烛，“绝对不能……”
血珠的旋转越来越快，胸口的印记像是被火焰灼烧，龙纹顺着血管一路蔓延。那种疼痛，仿佛有人拿着烙铁一点点烫进骨头里。
“住手！”我冲着男人吼道，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绝望，“你想干什么？！”
“见证历史。”他的声音透着兴奋，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见证双魂共生体的完美献祭。”
白狐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的胃又一次抽紧，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内脏。
“晚了……”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无法挽回的决绝，“从我接下这个任务开始，我们就已经……”
她猛地推开我。寒气骤然暴涨，形成一道屏障将我弹开。我的身体重重撞在龙骨墙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不要！”我挣扎着爬起来，声音撕裂般喊道。
白狐站在血珠下方，双手缓缓张开。她胸前的吊坠自动升起，与血珠产生共鸣。银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流转而出，逐渐融入龙珠之中。
“原来如此。”男人看着这一幕，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她选择了自我封印。”
“把她还给我！”我嘶吼着冲向血珠，却被寒气形成的屏障挡在外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狐的脸，她正对着我微笑，眼底带着释然和歉意。
“记住……”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我不是……真正的……苏若雪……”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点点银光被吸入血珠。最后消失的是她的手指，依旧保持着抓着我衣角的姿势。
吊坠“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跪倒在地，捡起它。金属片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男人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握紧吊坠，抬头看向血珠。里面似乎有某种液体在流动，像是冻结的泪痕。远处传来新的脚步声，但我的耳边只剩下白狐最后的呢喃：“对不起……”
胸口的印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那种灼痛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头。龙纹顺着血管蔓延，覆盖了我的手臂。汗水浸透了衣服，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看来觉醒开始了。”他掏出一个龙形吊坠，“组织准备得很充分。”
我想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血液在体内沸腾，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擂鼓般震耳欲聋。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血珠变得越来越大。
“你以为这就完了？”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轮到你了。”
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后背渗出冷汗，混合着血腥味，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双魂共生体的力量……”男人举起吊坠，语气里透着贪婪，“终于可以完美融合了。”
血珠的旋转频率突然加快，整个大厅开始剧烈震动。我死死攥着白狐留下的吊坠，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你们不该动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男人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胸口的印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种灼痛不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化作了一种莫名的力量。血液像是在歌唱，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我站了起来。
龙纹蔓延至脖颈，原本的寒意突然变成了炙热。男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这不可能……”他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惊恐，“献祭还没完成……”
血珠突然停止旋转，内部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我能感觉到白狐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就像冬天里最后一片雪花，随时可能消逝。
“她还活着。”我说道，声音坚定。
男人猛地挥手，血珠重新开始旋转。符文亮起暗红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往血珠方向拉扯。
我想挣扎，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意识逐渐流失，白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结束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胜利的宣告。
就在这时，胸口的印记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那种灼痛瞬间扩散至全身，每一根血管都在发光。男人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
“龙魂……”他的声音里透着惊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我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沉睡了无数年，如今终于要破茧而出了。
“你们不该动她。”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而冰冷。
男人快速结起手印，地面上浮现出复杂的阵法。符文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将我牢牢困在原地。
“就算觉醒又如何？”他的声音带着嘲讽，“你还没有完全掌握力量。”
他说得对。我能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撕碎我的身体。但我还有白狐的吊坠，还有她最后的气息。
我握紧吊坠，闭上眼睛。能感觉到她的寒气顺着我的手臂蔓延，与龙纹产生共鸣。
男人脸色一变，快速结印。阵法的光芒更加刺目，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放弃吧。”他的声音冷酷而决绝，“这是宿命。”
我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道金光。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这不是宿命。”我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是复仇。”
龙纹突然暴涨，金色的光芒撕裂了阵法。男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我能感觉到力量在体内奔涌。那不是普通的能量，而是上古龙族的传承。白狐的气息与之交融，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男人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满是震惊。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献祭还没完成……”
我抬起手，金色的光芒在掌心凝聚。血珠开始剧烈震动，内部的裂痕不断扩大。
“你们不该动她。”我的声音冰冷如刀，“这是你们犯下的最大错误。”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转身想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现在，轮到我了。”我举起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血珠突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我能感觉到白狐的气息，就在某一片碎片中。
男人还想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金色的光芒击中他的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龙骨柱上。
我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抬头望向穹顶。第一缕晨光透过裂缝照进来，照亮了整个大厅。
“游戏才刚开始。”我听见男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跪倒在地，捡起最近的一片血珠碎片。能感觉到白狐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远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声。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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