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像无数小石子在敲打。书房里的台灯昏黄,季然站在我身后,手里攥着刚打印的资料。
"韩镜真实身份是人鱼族叛徒之子。"他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那场大逃亡,他父亲带着族里最重要的圣物流出深海,从此失踪。"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韩镜穿着定制西装,嘴角永远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拍卖会上,他看慕澜的眼神就带着这种危险的意味。
"继续查。"我把资料翻过一页,纸张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收紧,"我要知道慕澜为什么会被抓到人类世界。"
季然没说话。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门外就是慕澜的水箱,此刻红痕正幽幽发亮,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正在苏醒。
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从隔壁传来。我和季然同时抬头,他手已经按在电击器上。
冲进客厅时,水箱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慕澜站在水中,锁链在他周身飞舞,像是要挣脱什么。他眼神冰冷,却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早就知道韩镜是谁,对吗?"我走到水箱前,声音压得很低。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只是个买家?"
话音未落,红痕骤然暴涨。水箱剧烈震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季然想上前,却被突如其来的冰流掀翻在地。
我看着慕澜。他双臂交叉在胸前,锁链缠绕在身,发丝在水中漂浮。那抹红色印记像团火焰,在他苍白的皮肤下跳动。
"你到底是什么?"我问。
他忽然伸手触碰玻璃。那温度比之前更低,连我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深海里有种鱼,被捞上来时会吐出珍珠。"他声音轻得像水波荡漾,"人们以为那是眼泪凝成的,其实不是。是它们在死前咬碎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想说什么?"我问。
他缓缓松开手,水面恢复平静。锁链在他周身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金属声。"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那道红痕仍在发光,像一团藏在皮肤里的火焰。季然说得对,这印记不对劲。
"去查一下韩镜的底细。"我对季然说。
他点头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客厅里只剩我和慕澜,还有水箱运转的嗡鸣声。他蜷缩回角落,长发遮住表情。可我知道,他还在看我。
透过那层玻璃,我们的对视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季然说:"老板,我们得重新评估风险。"
我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水箱里的人鱼。他低头避开我的视线,长发遮住了表情。可我知道,他也在看我。
透过那层玻璃,我们的对视持续了很久很久。
夜风吹过窗帘,月光洒进客厅,照在水箱表面。蓝光映出他的轮廓,模糊又清晰。我忽然意识到,从我拍下他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不同了。
他不是个简单的"宠物"。
他是我命里注定的那个人。
只是当时我还未明白。
慕澜忽然抬起手,一串气泡从指尖升起,在蓝光中折射出奇异色彩。
"你知道珍珠是怎么形成的吗?"他声音轻得像水波荡漾,"沙粒钻进贝类身体,它们就用一层层晶莹来包裹痛苦。"
我盯着他锁骨下那道红痕,它现在亮得刺眼。
"你想说你就是那颗珍珠?"
"我是那粒沙。"他扯动锁链,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正在你血管里游走。"
季然的脚步声突然停在门外。
我听见他压低呼吸,手指仍扣在电击器上。
慕澜笑了,笑容带着海水的咸涩:"韩镜没告诉你吗?人鱼族的契约一旦启动,就会顺着血脉蔓延。"
他忽然贴近玻璃,发丝在水中飘散:"而你的血,比想象中更甜。"
我一步步走近水箱,直到能看清他瞳孔深处的幽蓝。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我问,"让我成为你的契约者?"
他眼神微变,但很快恢复冷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逃脱。"
我笑了:"那你最好祈祷我活得够久。因为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好受。"
他咬紧牙关,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动摇。那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某种脆弱的东西从他眼中闪过。
水箱表面的蓝光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轮廓模糊又清晰。
"你知道吗?"他突然开口,"深海里有种鱼,被捞上来时会吐出珍珠。"
我没说话,手指无意识收紧。
"人们以为那是眼泪凝成的,其实不是。"他嘴角扬起,笑容冷得像冰川,"是它们在死前咬碎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