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还晃动着那块水晶的碎片。陆沉舟的脸贴在我胸口，呼吸轻得像是要断掉。海水里飘着碎冰和血丝，那些红痕还在锁骨下方跳动，像条烧红的铁链。
"你这个疯子……"我把他的手贴在脸上，手指冷得发抖，"为什么要管我？"
他嘴唇青白，睫毛上结了层薄霜。我记得他说过要负责到底，那时候我只想把他推开。可现在他躺在这里，像个不会动的洋娃娃，连心跳都慢得让人害怕。
黑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珊瑚发出的蓝光映出洞窟的轮廓。远处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影子大得吓人。我的鳞片又开始往外冒，在耳后结成一片冰渣。那些三百年前的记忆突然往脑子里钻——那天晚上，族长把一个婴儿交给人类，婴儿锁骨上也有这道红痕。
"弟弟……"
我猛地回头，声音是从黑水里传来的。十二个黑影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速度快得像子弹。季然的通讯器在这时响起来，电流声刺得耳朵疼："坐标泄露了，韩镜的人正在靠近。"
我一拳砸向通讯器，冰霜顺着金属外壳爬上去。那些黑影离得更近了，能看清他们穿着潜水服，手里举着长矛。矛尖闪着幽光，跟拍卖会上绑住我的那种材料一样。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咬紧牙关，手指掐进掌心。红痕突然滚烫起来，像是有人拿火苗在燎。远处传来吟唱声，跟刚才那个声音很像，但更苍老，带着海底特有的嗡鸣。
陆沉舟的身体在往下沉，我伸手托住他。水流搅动得厉害，黑水里漂起更多血丝。我看着他安详的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在拍卖会举牌，西装笔挺，眼神里全是漫不经心。
"等我解决这一切……"我把双手按在他胸口，冰晶从指缝里涌出来。透明的冰壳慢慢包裹住他，像颗巨大的珍珠。冰里透出幽蓝的光，照得他脸上的伤疤都淡了些。
黑影已经逼近到十米之内，我甩开长发，水刃在掌心凝结。鳞片爬满脖颈，指尖冻成青白。那些人鱼族的武器在黑暗中划出银线，像蜘蛛网一样朝我罩下来。
"既然你们想我死……"我冷笑一声，冰刃劈开第一根长矛，"那就一起沉进这片海吧。"
水刃在空中炸开，变成无数碎片。黑影们分散躲避，有个倒霉蛋被冰碴削掉了半边头盔。我正要追击，整片海域突然静止。水流不再流动，连飘动的血丝都定格在半空。
"好久不见，弟弟。"
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去，洞窟顶部的珊瑚正在脱落，某种庞大的存在正在逼近。那是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眼神比海水还冷。他站在漩涡中心，长发像水草般飘荡，锁骨上的红痕比我亮得多。
冰刃在我掌心碎裂，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你……"
"看来你还没弄明白。"他轻轻一笑，红痕突然暴涨，"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洞窟深处传来轰鸣，海水开始沸腾。我最后看了眼冰壳里的陆沉舟，转身迎向那个"自己"。鳞片覆盖全身，指尖再次凝结出水刃。黑影们还在周围游荡，但现在已经没人值得我担心了。
因为我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人鱼族的杀手。而是站在漩涡里的那个"我"，还有他背后藏着的真相。
\[未完待续\]我脚尖一蹬冲向那个"自己"，水流却突然变成实体。冰刃劈在透明屏障上，碎成漫天冰晶。那些人鱼族的杀手趁机围拢过来，长矛尖端泛着诡异的蓝光。
"别碰他！"季然的声音从冻结的通讯器里透出来，带着电流的刺痛，"那不是普通克隆体，是用你基因培育的'容器'。"
我瞳孔收缩，红痕烫得像要烧穿皮肤。那个"我"站在漩涡中心纹丝不动，发梢缠绕着暗红色的血丝。他抬手时，十二个杀手同时举起长矛。
"容器？"我的声音发颤，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漩涡中扭曲，"你们把三百年前的人鱼族长子...做成了武器？"
黑水突然沸腾，锁骨处的红痕不受控制地亮起来。那个"容器"嘴角微扬，露出跟我一模一样的虎牙。他的红痕亮度瞬间超过我的三倍，洞窟四壁的珊瑚齐齐发出尖锐嗡鸣。
陆沉舟的冰壳开始结霜，幽蓝光芒忽明忽暗。我余光瞥见他睫毛动了动，整个人突然被某种巨大力量拽向漩涡。海水灌进喉咙的瞬间，我听见季然在喊："慕澜！抓住陆沉舟的手链！"
那根银链正在我眼前晃动，在漩涡中泛着奇异的光。容器伸手按在漩涡中心，整片海域的温度骤降。我咬破舌尖冲向冰壳，却看见陆沉舟胸口浮现出一个发光的符号——跟拍卖会契约书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我抓住冰壳的同时，容器的身影突然模糊。他脚下出现巨大的人鱼图腾，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人鱼族长子也是被锁链束缚着沉入海底，胸口烙着同样的印记。
漩涡开始旋转，容器的声音混在海流里："你以为自己是逃出来的？韩镜给你的自由不过是钓饵。"他的手指划过红痕，"真正的人鱼族继承者从来不需要选择。"
冰壳突然炸开，陆沉舟的身体往下坠。我冲过去抓住他手腕，却看见银链另一端缠在容器脚踝上。那些杀手同时举起长矛，矛尖对准陆沉舟的心脏。
"抓住我！"季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潜水艇的探照灯刺破黑暗。我抬头看见她举着什么东西，蓝光映出她脸上的血迹。容器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转身要逃，却被银链拽住。
我拉着陆沉舟往反方向游，银链突然绷直。两股力量拉扯间，陆沉舟胸口的印记开始渗血。容器冷笑一声，红痕亮得几乎要灼伤眼睛。
"想救他？"他的声音裹着海水的咸腥，"先弄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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