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警笛声在夜色里撕开一道尖锐的口子，林风站在医院门口，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指节无意识地攥紧。口袋里那张男孩画的星星图案，边角被手心的汗濡湿，却依旧带着蜡笔特有的温热——那是他此刻心底唯一的锚点。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赵磊发来的实时定位，红色光点在向阳巷深处闪烁，旁边附了条语音：“他往巷尾的废品回收站跑了！巷子窄，我们分两队包抄，你别过来，这边危险！”
林风盯着定位，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路边挪。他知道赵磊的顾虑——那个尖嗓子手里可能还攥着带耐药布鲁菌的针管，一旦被扎到，后果不堪设想。可他更清楚，自己的“病菌溯源直觉”或许能捕捉到其他人忽略的线索，哪怕只是帮着锁定方向，也比在医院里等消息强。
“刘医生，王老三那边麻烦你多盯着，有情况随时联系我。”林风给刘医生发了条消息，转身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向阳巷的地址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出租车穿行在夜色中的街道，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像一串被拉长的星子。林风靠在座椅上，闭上眼，集中注意力触发“病菌溯源直觉”——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尖嗓子奔跑的画面：灰色连帽衫的帽子滑落在肩上，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黑色手环在手腕上晃荡，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黑色布袋，布袋口隐约露出半截银色针管。他跑过堆满废品的转角时，口袋里掉出个东西，在路灯下闪了一下，像是枚金属徽章。
画面骤然中断，林风猛地睁开眼，心跳得飞快。他立刻给赵磊发语音：“注意他口袋里掉的东西！像是金属徽章，可能有‘藤蔓’的标记！另外，他手里有个黑色布袋，装着针管，小心别被他偷袭！”
刚发完消息，出租车就停在了向阳巷口。巷子口拉着警戒线，两名民警守在那里，看到林风跑过来，立刻伸手拦住：“同志，里面正在办案，不能进！”
“我是林风，和赵磊警官一起的，有重要线索要跟他说！”林风掏出手机，调出和赵磊的聊天记录，语气急切，“那个嫌疑人掉了枚金属徽章，可能是关键证据！”
民警核对了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进去后别乱走，跟着我们的人，里面太乱了。”
林风点点头，跟着民警往巷子里走。向阳巷比他想象中更窄，两侧的矮房歪歪扭扭，墙面上爬满青苔，墙角堆着废弃的纸箱和塑料瓶，夜风一吹，带着股酸腐的味道。远处传来赵磊的吼声：“别跑！站住！”
林风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堆满废品的转角时，突然看到前方十米处有个灰色身影——正是尖嗓子！他的连帽衫被勾破了一道口子，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正慌不择路地往巷子深处跑，手里的黑色布袋甩来甩去。
“在那儿！”林风大喊一声，同时触发“病菌溯源直觉”——脑海里的画面再次出现：尖嗓子前方五十米处有个废弃的仓库，仓库门没锁，他打算躲进去！
“赵磊！他要去前面的废弃仓库！仓库门没锁！”林风立刻喊出声，同时快步追上去。他知道自己跑不过尖嗓子，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给赵磊争取机会。
尖嗓子听到喊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狠戾。他突然停下脚步，从黑色布袋里掏出针管，转过身对着林风，尖声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扎你！这针里有病菌，沾上就死！”
林风的脚步顿住，心脏猛地一缩。他看着针管里淡褐色的液体，和王老三案发现场的残留液体一模一样——那里面不仅有耐药布鲁菌，还有不明药物，一旦被扎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跑不掉的，”林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目光紧紧盯着尖嗓子的手，“外面都是警察，你就算躲进仓库，也会被搜出来。现在投降，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尖嗓子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铁皮，“你们毁了‘藤蔓’的生意，还想让我投降？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说着，突然往前冲了一步，手里的针管直对着林风的胸口扎来。林风早有准备，立刻侧身躲开，同时伸手去夺他的手腕。尖嗓子的力气比想象中大，挣扎着想要再次扎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针管从尖嗓子手里飞出去，滚到墙角，淡褐色的液体洒了一地。林风趁机按住他的胳膊，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大喊：“赵磊！我在这儿！他没针管了！”
尖嗓子疯狂挣扎，嘴里嘶吼着：“放开我！‘藤蔓’不会放过你的！你们都会死！”
就在这时，赵磊带着几名民警跑了过来，迅速掏出手铐，铐住尖嗓子的手腕。尖嗓子被架起来时，还在疯狂扭动，目光死死地盯着林风，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林风！你给我等着！‘藤蔓’的大人会来找你报仇的！”
赵磊踹了他一脚，厉声喝道：“老实点！再吵把你嘴封上！”
尖嗓子终于安静下来，被民警押着往巷口走。经过墙角时，林风想起“病菌溯源直觉”里提到的金属徽章，立刻蹲下身，在散落的废品里翻找。没过多久，他的指尖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是枚硬币大小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藤蔓缠绕手术刀”的图案，和王老三家门后针管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赵磊，找到徽章了！”林风举起徽章，对着赵磊喊道。
赵磊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收好！这是重要证据！你没事吧？刚才没被他伤到吧？”
“没事，针管掉了，没碰到我。”林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民警押着尖嗓子离开后，赵磊走到林风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多亏你了，要不是你说他往仓库跑，还有那枚徽章，我们还得费不少劲。对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医院等消息吗？”
“我放心不下，”林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稍微平复了些，“而且我的‘病菌溯源直觉’能看到一些画面，或许能帮上忙。对了，那个废弃仓库你们搜了吗？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线索？”
“已经让人去搜了，”赵磊点点头，“不管有没有线索，都得仔细查一遍。对了，王老三和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病情稳住了吗？”
“王老三的肾功能暂时稳住了，等疾控中心的检测报告出来，就能调整治疗方案。小男孩确诊了布鲁菌感染，已经住院用广谱抗生素控制了，不过还得等血培养结果，看看有没有其他并发症。”林风想起小男孩滚烫的小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这个尖嗓子太残忍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赵磊叹了口气，拍了拍林风的肩膀：“现在人抓到了，接下来就是审他，找出‘藤蔓’的其他成员。你也别太担心，孩子们和患者都会没事的。对了，你今晚也别回医院了，折腾了这么久，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得忙。”
林风摇摇头：“不了，我得回医院看看。王老三和小男孩还在等着，我不在不放心。”
赵磊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劝：“那我让民警送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风点点头，跟着民警往巷口走。路过那间废弃仓库时，看到几名民警正在里面搜查，仓库门口堆着几个白色泡沫箱，和之前“蝰蛇”扛的、尖嗓子车斗里的一模一样。他心里隐约觉得，这些泡沫箱里，或许藏着“藤蔓”更大的秘密。
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急诊室的灯光依旧惨白，但走廊里安静了不少，只有护士站的灯还亮着。林风走到护士站，看到小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张化验单——是王老三的肾功能复查报告，血肌酐降到了165μmol/L，虽然还没恢复正常，但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林风轻轻把化验单从她手里抽出来，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又拿了件外套，盖在她身上。他转身往儿科病房走，想看看小男孩的情况。
儿科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小男孩躺在床上，睡得很熟，额头上的退热贴已经换过了，小脸不像之前那么红。他妈妈坐在床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孩子的小手。
林风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虽然今晚经历了追凶的惊险，但看到患者的病情有了好转，一切都值得。他转身往感染科病房走，李建国还在等着他的消息。
推开李建国的病房门，看到他还没睡，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颗星星，借着床头灯的光，仔细地看着。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林风进来，立刻笑了：“林医生，你回来了！怎么样？坏人抓到了吗？”
林风走到床边，点点头：“抓到了，证据也找到了，接下来会好好审他，找出‘藤蔓’的其他成员。您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担心孩子的情况？”
“有点担心，但更多的是放心，”李建国把星星放回玻璃罐里，看着林风，眼里满是欣慰，“知道你去抓坏人，我就想着等你回来，跟你说声辛苦。你看，这罐星星又满了些，护士说，今晚又有几个孩子叠了星星送过来，说要给你和那个生病的小男孩加油。”
林风看向玻璃罐，五颜六色的星星在灯光下泛着光，像一片小小的星空。他伸手拿起一颗，拆开，里面写着：“林医生，你是英雄，要保护好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却让他的眼眶瞬间发热。
“谢谢您，李大爷，”林风把星星重新叠好，放回罐里，“也谢谢孩子们。有你们的支持，我就有动力。对了，您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挺好的，刚才护士来量过体温，已经正常了，关节也不疼了，”李建国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着说，“再过几天，我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就能跟孩子们一起叠星星了。”
林风笑了：“好，等您出院，我们一起叠星星，叠一整罐。您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输液。”
李建国点点头，躺了下来：“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林风帮他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病房。走廊里的灯光柔和了不少，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空。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微光——天快要亮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声望值面板，3800点声望依旧亮着，旁边的“病菌溯源直觉”图标，比之前更清晰了些。他知道，这不仅是他的技能，更是患者和孩子们给予的信任和力量。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是疾控中心发来的消息：王老三和小男孩血液里的不明药物成分已经检测出来，是一种高浓度的免疫抑制剂，能增强耐药布鲁菌的致病性，同时抑制人体的免疫反应，让治疗更加困难。另外，尖嗓子车斗里的泡沫箱里，检测出了大量的耐药布鲁菌菌株和这种免疫抑制剂，还有几份患者的名单，上面有高明村村民的名字，也有市区几个社区居民的名字。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藤蔓”不仅在高明村下手，还把目标对准了市区的居民！这些名单上的人，很可能已经被他们注射了假疫苗，或者被投了毒。
他立刻给赵磊发消息，把疾控中心的检测结果告诉了他，最后补充道：“必须尽快排查名单上的人，防止更多人感染！‘藤蔓’的阴谋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发完消息，林风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天边的微光越来越亮，新的一天快要开始了，而他和“藤蔓”的较量，也才刚刚进入关键阶段。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的身后，有孩子们的星星，有患者的信任，有赵磊的支持——这些微光汇聚在一起，就是照亮黑暗的星光，无论“藤蔓”的阴影有多浓，都无法熄灭这星芒。
他站直身体，转身往急诊室走。新的一天，还有很多患者在等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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