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褪去,上官无忧猛地睁开眼,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床头柜上放着她穿越前带在身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她“失踪”那天的日期——原来,她在那个世界经历的数月,在现实里不过是一场持续了三天的昏迷。
“你醒了?”护士推门进来,看到她睁着眼,惊喜地按响了呼叫铃,“医生说你从楼梯摔下来撞到了头,能醒过来真是万幸。”
楼梯?上官无忧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确实缠着纱布。零碎的记忆涌来:她是为了捡滚到楼梯口的工作文件才失足摔下去的。
可那枚令牌呢?还有拓跋宴、向冥璟,那些刀光剑影、阴谋诡计……难道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她下意识地摸向眉心,那里平平无奇,没有丝毫异样。直到出院回家,在整理摔碎的文件袋时,一枚冰凉的东西从夹层里滑出来——正是那枚刻着星图的青铜令牌,只是背面的兵符纹路已变得模糊,像褪色的旧痕。
不是梦。
上官无忧握紧令牌,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感。那晚在石窟中与兵符合二为一的灼热,拓跋宴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脑海中闪过的、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古代女子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开始疯狂查阅关于“南朝”“北国”“七星崖”的史料,却只找到零星记载:南朝末期确有位镇守北疆的将领,姓拓跋,在一场兵变中失踪;漠北曾出土过刻有狼头的令牌,归属不明;七星崖倒是有这座山,只是从未有过石窟藏兵符的记录。
日子一天天过去,上官无忧努力回归正常生活,可那枚令牌总在不经意间发烫。有时是在看到历史纪录片里的古代战场时,有时是在路过博物馆的青铜器展区时,更奇怪的是,她竟能看懂一些无人能解的古碑文残片,仿佛那些文字早已刻进了她的骨髓。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令牌突然剧烈灼烧起来。上官无忧疼得蜷缩在沙发上,眉心处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恍惚间,她仿佛又站在了七星崖的石窟里,看到拓跋宴正跪在石台边,指尖一遍遍抚摸着兵符消失的位置,背影在摇曳的火光中孤绝得让人心颤。
“无忧……”他低哑的声音穿透时空,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我知道你还在。”
上官无忧猛地坐直,令牌的灼热瞬间退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印在她眉心。她冲到电脑前,调出所有关于那位拓跋姓将领的史料,在一张模糊的古画拓本里,终于找到了线索——画中将领的腰间,挂着一枚与乌兰群主同款的狼头令牌,只是令牌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宴”字。
原来,他不仅是南朝将领,竟与北国皇族也有着隐秘的联系。
上官无忧盯着拓本上那个身着铠甲、眉眼凌厉的身影,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突然明白,那道白光并非将她彻底带回原点,而是在她与那个世界之间,撕开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缝隙。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七星崖。
拓跋宴站在空荡荡的石窟里,手中捏着半片染血的衣袖——那是他当日扑过去时,从无忧身上抓到的唯一东西。向冥璟站在他身后,低声道:“脱欢已被拿下,招认了通敌叛国的罪状,只是……”
只是兵符消失,北疆边防暂时群龙无首。更让他们不安的是,自七星连珠那晚后,拓跋宴的左腕上凭空多出了一道红痕,形状竟与上官无忧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且总会在月圆之夜发烫。
“她会回来的。”拓跋宴抚摸着腕上的红痕,语气坚定,“令牌与兵符都融入了她的血脉,这道印记,就是她回来的证明。”
石窟外,七星崖的七座山峰在月光下沉默矗立,仿佛在见证一场跨越时空的约定。而持有令牌的上官无忧,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古画拓本,指尖轻轻点在那个“宴”字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或许,她该回去看看。不只是为了弄清那些残留的谜团,更为了那个在黑暗中向她伸出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