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晨光。冷淼淼攥着缰绳,指尖仍残留着萧隋掌心的温度,耳边风声响动,却盖不住心头愈发急促的跳。她不时转头望向身侧的萧隋,他脊背挺直,目光锐利地扫过沿途街巷,察觉到她的视线,便侧过头来,眼底的凝重淡了几分,轻声道:“别急,旧宅离得不远,我们先查探情况,莫要打草惊蛇。”
不多时,两匹骏马在城西一处巷口停下。巷内寂静,尽头的旧宅墙皮斑驳,朱漆大门早已褪色,门环上锈迹斑斑,唯有门楣上残留的半块木雕,依稀能看出曾是富贵人家的规制。萧隋安排的人手分散在巷口两侧警戒,他则牵着冷淼淼的手,缓步走上前,指尖轻触门板,只觉冰凉刺骨。
“这门许久没开过了,”萧隋压低声音,从腰间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顺着门缝轻轻撬动,“你跟在我身后,若有动静,立刻躲到我身侧。”冷淼淼点头,掌心微微出汗,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荷包里的银铃——那是她与母亲唯一的牵连,如今终于有了线索,她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一股霉味混杂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萧隋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昏黄的火光瞬间照亮了院内景象:荒草齐腰,碎石遍地,正屋的窗户纸破了几个大洞,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冷淼淼的目光扫过庭院,忽然停在正屋门槛旁的一块青石板上——石板边缘刻着一道细小的月牙纹,与她荷包里银铃内侧的纹样,竟是一模一样!
“萧隋,你看!”冷淼淼声音发颤,快步走上前,指尖抚过那道月牙纹。萧隋凑过来,火光映着他的眼眸,沉声道:“这纹样与银铃相契,看来这里确实与你母亲有关。我们先进屋看看。”
两人推门走进正屋,屋内陈设早已朽坏,桌椅倾倒在地,唯有墙角的一个木柜还算完好。冷淼淼走上前,轻轻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只在柜底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隐约有一道方形印记,大小与她记忆中母亲抱着的木匣恰好吻合。
“木匣曾放在这里!”冷淼淼心口一紧,忽然注意到绒布边缘缠着一根细小的银线,她小心翼翼地拈起银线,眼眶瞬间红了——这是母亲常戴的银镯上脱落的线,她绝不会认错。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萧隋脸色一变,立刻吹灭火折子,将冷淼淼护在身后,低声道:“有人来了,躲到屏风后!”
冷淼淼刚躲到残破的屏风后,便听见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声音粗哑:“大哥说了,这旧宅里有前帮主留下的东西,搜仔细点,别让萧隋那小子捷足先登!”
脚步声在屋内回荡,冷淼淼屏住呼吸,手心的银线几乎被攥断。她透过屏风的缝隙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正走向墙角的木柜,手刚要碰到柜门,萧隋忽然从暗处冲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直刺那黑衣人的后心!
“有埋伏!”为首的黑衣人惊呼,拔出腰间的长刀便朝萧隋砍来。萧隋侧身避开,匕首与长刀相撞,发出“叮”的脆响。巷口的人手听见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屋内瞬间乱作一团。
冷淼淼看着萧隋与黑衣人缠斗,心头一急,忽然想起怀中的银铃。她摸出银铃,猛地攥紧——母亲曾说过,这银铃遇险时摇晃,能引附近的故人相助。她闭上眼,用力摇晃银铃,清脆的铃声在屋内响起,穿透了兵刃碰撞的声响,朝着巷外传去。
没过多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响亮的呼喊:“萧公子莫慌,我们来了!”冷淼淼睁开眼,只见几个穿着青色衣衫的人冲了进来,手中长剑挥舞,瞬间将黑衣人的阵型打乱。为首的人看向萧隋,抱拳道:“萧公子,奉沈先生之命,前来相助!”
萧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握紧匕首,朝着为首的黑衣人攻去:“多谢!今日定要留下这些人,问出幕后主使!”
黑衣人本就不是对手,如今又添了援兵,很快便溃不成军。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冷淼淼忽然从屏风后冲出,手中银铃朝着他的后脑砸去——银铃虽轻,却带着她所有的急切与愤怒,只听“咚”的一声,黑衣人踉跄着倒在地上,被萧隋上前一步按住。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前帮主的下落,还有冷夫人的去向,你们知道多少?”萧隋的匕首抵在黑衣人的脖颈上,声音冰冷。黑衣人浑身发抖,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来,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冷声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冷淼淼抬头望去,只见那男子面容儒雅,却眼神阴鸷,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玉佩上的纹样——竟是与赵三密室里的物件同源!
萧隋握紧匕首,警惕地看着中年男子:“沈万山?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万山笑了笑,缓步走上前,目光落在冷淼淼手中的银铃上,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冷姑娘的银铃,果然在这里。当年冷夫人带着木匣逃走,我找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线索。”
冷淼淼心口一震,声音发颤:“是你!是你害了我家,掳走了我娘?”
沈万山不置可否,伸手道:“把银铃和木匣的下落交出来,我或许能让你见你娘最后一面。”
“你休想!”冷淼淼将银铃紧紧攥在手中,后退一步,与萧隋并肩而立。萧隋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今日,我们定要让他说出真相。”
沈万山见状,脸色一沉,挥手道:“给我上!把银铃抢过来,不留活口!”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更多的黑衣人从巷外冲了进来,手中的长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萧隋将冷淼淼护在身后,与青衫人一同迎了上去,兵刃碰撞的声响再次在旧宅内响起,而冷淼淼握着银铃,眼神坚定——这一次,她不仅要找到母亲,还要为家人报仇,绝不让沈万山再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