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十七分，林砚站在TOP公司大楼的电梯里，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她本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陈姐再三叮嘱过她不要再单独去练习室，特别是在那篇八卦报道之后。但明天就是正式录音的日子，她必须确认那段和声的修改是否合适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8楼。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照明。林砚摸索着墙壁，凭着记忆向练习室走去
转过拐角，她愣住了——练习室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有人还在里面？
林砚放轻脚步，缓缓推开门。钢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她屏住呼吸，从门缝中窥视
张峻豪独自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他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里的一盏落地灯投下温暖的光晕，勾勒出他侧脸锋利的轮廓。他闭着眼睛，仿佛完全沉浸在音乐中，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林砚正准备悄悄退开，突然辨认出了那段旋律——那是她出道时的第一首单曲《星尘》，一首没有大红、却让她获得专业认可的冷门作品。他怎么会...？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门框。一个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琴声戛然而止。张峻豪猛地转头，目光如箭般射向门口
张峻豪"谁？"
林砚僵在原地，进退两难。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林砚"是我...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
张峻豪的表情从警觉变为惊讶，最后归于一种复杂的平静
张峻豪"林砚？这么晚你怎么..."
林砚"我忘了乐谱。"
她举起手中的文件夹，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干涩
林砚"明天录音要用。没想到你还在。"
张峻豪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按出一个不和谐音
张峻豪"我...在练习。"
林砚"我听到了。"
林砚鼓起勇气走近几步
林砚"那是《星尘》，我的歌。"
练习室里安静得可怕。张峻豪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坦然迎上她目光
张峻豪"是的。"
林砚"你怎么会弹这首歌？它并不出名。"
张峻豪"2018年秋天，电影学院礼堂。"
张峻豪的声音很轻
张峻豪"新生才艺展示，你弹唱了这首歌。我当时在台下。"
林砚瞪大了眼睛。那确实是她第一次公开表演《星尘》，那时她还是个毫无名气的大二学生。她努力回忆当时的观众，却怎么也想不起张峻豪的面孔
林砚"你...认识我？"
张峻豪"不算认识。"
张峻豪站起身，与钢琴拉开距离
张峻豪"我只是碰巧在场。这首歌...很特别。"
林砚感到一阵眩晕。三年前的一次偶遇，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
林砚"你弹得很好，只是第二段副歌的转调应该更柔和一些...像这样。"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轻触琴键。开始时有些颤抖，但随着熟悉的旋律流淌，她渐渐找回了感觉。不同于张峻豪充满力量感的演绎，她的版本更加内敛忧伤，像是一个人在深夜对星空倾诉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林砚才意识到张峻豪就站在她身后，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张峻豪"原来如此。"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某种顿悟
张峻豪"我一直觉得那里缺了什么。"
林砚转过身，仰头看他。在这个没有摄像机和粉丝的深夜，张峻豪看起来与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偶像判若两人。他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嘴角有一道浅浅的纹路，像是经常皱眉留下的痕迹
林砚"你为什么选择当偶像？"
问题脱口而出，林砚立刻后悔了自己的冒昧
林砚"抱歉，这不关我的事..."
张峻豪"因为舞台。"
出乎意料的是，张峻豪回答了
张峻豪"在舞台上，我能成为任何我想成为的人。那种感觉...很自由。"
林砚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真诚的回答，更没想到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心声——音乐于她，何尝不是一种自由的表达？
张峻豪"你呢？"
张峻豪靠在钢琴边
张峻豪"为什么坚持做独立音乐？以你的才华，走流行路线早就红了。"
林砚"因为真实。"
林砚不假思索地说
林砚"哪怕只有一个人被真正打动，也比千万次无意义的播放来得珍贵。"
张峻豪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突然笑了
张峻豪"我们可能没想象中那么不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