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彩绘玻璃将光折射成破碎的光斑,落在安娜沙象牙白的婚纱裙摆上。
她指尖划过裙裾上手工缝制的珍珠,每一颗都像过岁月里精心堆砌的美梦——而她的新郎伊莱亚斯,是非常好的合作人。
“最后检查一遍,”伴娘捧着头纱凑近,声音里满是雀跃,“花艺团队刚把玫瑰摆上圣坛,先生说宾客已经到了八成,一切都完美得不像话。”
新郎的到来也没有改变她的想法,她很想和自己的同学老友澳德罗说说话的。
就是不知为何,自己的新郎官听完澳德罗自我介绍后,突然脸色大变,找借口去厕所了。
安娜沙视线却不由自主飘向澳德罗的那边,对方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袖口别着的银质袖扣在阴影里闪了闪——像某种定制式的金属部件。
澳德罗此刻正背对着人群,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耳麦里传出的低语断断续续,“……定位确认……”
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安娜沙下意识攥紧裙摆,珍珠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亲爱的?”伊莱亚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原本温柔的眼神此刻骤然锐利,像鹰隼锁定猎物般扫过澳德罗的方向。
“伊莱亚斯!你在做什么?那是我的朋友!”安娜沙的声音发颤,她看着新郎从腰带里抽出一把改装过的手枪,保险栓咔嗒一声弹开。
澳德罗冷哼,看样子事情已经被知晓了啊。
“对不起了,安娜沙,你的好友不是什么善人啊,我刚刚去打探消息了……他不是来参加婚礼的!!”伊莱亚斯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几步冲到安娜沙身边,将她护在身后,枪口直指缓缓转过身的澳德罗。
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漠,“他毁了你的好日子,安娜沙。”
澳德罗也走了过来,手里多了把银色的手枪,他晃了晃手机,“你的情报很准确——Ambergris organizzerà la notizia dell'assassinio.(安伯格里斯的人员会来场会里暗杀。)”
“Non pensare!!(休想)”伊莱亚斯另一只手悄悄按了下西装内袋的紧急呼叫器。
澳德罗这句话像惊雷般炸在安娜沙耳边。
她猛地抬头,吊灯中央果然有红色导线露在外面,正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安娜沙,听我说。”伊莱亚斯的声音放柔了些,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我早就察觉到安伯格里斯家族不对劲,现在你慢慢退到左侧的忏悔室去,里面有紧急出口,出去后沿着巷子跑,会有人接应你。”
澳德罗嗤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玫瑰花瓣上,“别白费力气了,伊莱亚斯。”
那位新郎官很冷静,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教堂两侧的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涌了进来,手里都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伊莱亚斯将安娜沙护得更紧,“得先问问我手下的枪同不同意。”
安娜沙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听着周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没有祝福,没有誓言,只有冰冷的枪口和破碎的美梦,澳德罗脸上的不善越来越明显,那些隐藏在往昔的,温和的,面具下的恶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为什么?澳德罗?我们不是朋友吗?”安娜沙发出灵魂拷问。
澳德罗冷脸:…………
“Mi dispiace, Anasha. Siamo ancora nemici.(很抱歉,安娜沙,我们终究还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