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夕颜从睡梦中惊醒,身侧早已空无一人。
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她下意识攥紧被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他不在。
她踩着昂贵的高定拖鞋下楼,吴管家已在客厅静候。
“太太,早餐备好了。”管家语气恭敬。
“嗯,辛苦了。”
裴思砚……这么早去哪了?
“裴先生去公司了吗?”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称呼过于生疏——毕竟他们已是夫妻,即便只是名义上。
“是的,太太,少爷公司有急事处理。”
“知道了。”
——不过,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夕颜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别说,手艺还真是不错。
“叮咚!叮咚!”
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宁静。大清早的,谁?
“喂?”她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一丝被扰的清冷。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手机那端的江平楚暴跳如雷,显然刚得知宝贝女儿被打的消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儿一开始还不肯说,是他逼问才吐露实情——竟是这个孽女干的!离家出走一个多月,不知跟哪个野男人鬼混!
“有事?”江夕颜语气淡漠,透着敷衍。吃饱了撑的来管她?
“你离家出走一个月,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
“我爸?他不是该在下面陪我妈吗?”她反问,字字如冰锥。
“混账东西!”江平楚气得浑身发抖,这孽障竟敢拿她和死人晦气他!“立刻给我滚回家来!”他非要让她认清谁是爹不可!
家?那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巢穴,哪有她半分容身之处?
“不回。”
江平楚几乎要捏碎手机:“怎么?你是想跟江家彻底断绝关系吗?!”他就不信,用这招还治不了她!
“是。”
不断?难道等着被继续吸血吗?她又不傻。她和裴思砚虽秘密结婚,图的就是这个!若让他们知道真相,必定会像水蛭一样缠上来。
“……好!好得很!从今天起,我江平楚没你这个女儿!”
“求之不得。”听筒里传来江夕颜清脆的笑声,带着令人心悸的决绝。
一把挂断电话,那清脆的笑声却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江夕颜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她开着自己买的那辆白色路虎揽胜——纯粹是为方便出行随手置办的,根本没走心。
车子驶上主干道,操控感和动力都无可挑剔。
但此刻,那点驾驶乐趣完全无法抵消她一肚子的邪火!
“神经病!一个个全是神经病!”她低声咒骂,狠狠拍了下方向盘。
大清早的好心情被江平楚劈头盖脸骂得粉碎,连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车再好又怎么样?能比得上……算了,不想提那个人。
更让她恼火的是——
她还没好好享用那顿精致的早餐!
她没来得及换上漂亮的小裙子!
她连最简单的淡妆都没来得及化!
大清早蓬头垢面、穿着随意的家居服就被泼了一盆来自“亲爹”的脏水!
这!都!叫!什!么!事!
路虎在车流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低气压。
她烦躁地拨弄着头发,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乱撞。
然而,车开过一个街口。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江平楚自己说的——“断绝关系”。
从今以后,她江夕颜和那个所谓的“家”,再无半点瓜葛了!
呵…
一丝笑意,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重新攀上了她的唇角。
虽然过程糟心得想杀人,但结果……好像,真的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