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铃的尾音刚歇,江夕颜便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
厚重的遮光帘将晨光彻底隔在外头,唯有地灯温柔地倾泻着暖橘色光晕。
她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漂亮的眉眼间弥漫着餍足的惬意。
“裴思砚?上班去了?”环顾空荡的卧室,她小声嘟囔,“啧,果然是个大骗子,甜言蜜语说得溜,人影消失得更溜。”
洗漱完毕,江夕颜趿拉着拖鞋下楼,盘算着弄点简单的早餐对付一口。
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股浓郁诱人的食物香气便裹挟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唔?”她小巧的鼻子用力吸了吸,讶异地顿住脚步,“好香!这味道……”
视线穿透半开放式的厨房隔断,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通身写满生人勿近的冷峻太子爷。此刻却只穿着件简单的纯白短袖T恤。
晨光勾勒着他流畅精劲的手臂线条,那份通身的贵气意外地被一种柔和驯顺的居家气息包裹,少年感十足。
他单手轻松握住平底锅手柄,手腕灵巧一颠,锅里的爱心形状的荷包蛋便乖觉地翻了个身。
动作行云流水,那份烟火气的熟稔与他平日睥睨商场的模样形成巨大反差。
光影落在他低垂的眼睫,拓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老婆,早安。”他闻声转过头,嘴角早已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那份欢喜几乎要从深邃的眼底满溢出来,笑容灿烂得带着点不加掩饰的得意劲儿,像只摇着尾巴等夸的大型犬。
根本不等她走近,他长腿几步便跨到她跟前,温热的指尖极其自然地替她将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勾到耳后。
指尖掠过耳廓时,那若有似无的触感带来一丝微麻。“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低沉微哑的嗓音,带着晨起的独特质感,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
江夕颜目光滴溜溜地滑过他精瘦的手臂和身后餐桌上丰盛的早点阵列,杏眸瞪得更圆了:“今天要去疯狂大采购!”
她歪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故意拖长了调子,“裴先生……该不会只是个‘细狗’,想提前补充体力吧?”小嘴叭叭的,作精技能瞬间点满。
裴思砚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意更深,深邃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属于“狼”的掠夺锋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倾身向前,大手一把圈住她的细腰往怀里带了带,两人的身体瞬间紧贴。
“细不细,‘狼’不‘狼’,试试不就知道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那压低的嗓音带着浓烈的暗示,既撩人又强势,随即又恢复了阳光无害的笑容,“至于体力…放心,全程拎包刷卡递奶茶,保证伺候得我的公主殿下舒舒服服。”
“哼,还算识相。”江夕颜被他亲昵的动作和灼热的气息弄得耳根发烫,面上却故作傲慢地扬起小下巴,但嘴角压不住的弧度泄露了真实心情。
“来,老婆赏脸尝尝这个。”裴思砚捻起一颗圆润饱满、玲珑剔透的虾饺,轻轻吹了吹,直接递到她唇边,眼神专注得像是要把她融化,“啊——”
江夕颜就着他的手啊呜一口咬下,虾仁的鲜甜Q弹瞬间在舌尖爆开,眼睛“唰”地亮了:“唔……超好吃!”
好吃到小腿也忍不住开始快乐地小幅度晃荡起来。
美食当前,作精暂时下线,馋猫属性暴露无遗。
她立刻自己抓起一个堆满料、厚墩墩的三明治,毫不顾忌形象地张大嘴巴咬下去,脸颊瞬间被塞得鼓鼓囊囊,活像一只偷吃到宝藏、幸福得找不着北的贪吃小仓鼠。
一边奋力咀嚼,一边还用小眼神催促他也快吃。
“慢点,小馋猫,没人跟你抢。”裴思砚看着她这副急不可耐又心满意足的模样,眉梢眼角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但下一秒,见她果然因为塞太满而憋红了小脸,他的眉头瞬间蹙紧,眼底那点凶意又浮现出来,“啧!又贪!”带着责备的语气。
他迅速递过水杯,大手轻拍她后背的动作却依旧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瓷器,直到她顺过气才放心。
“不过,”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话锋一转,脸上带着点傲娇的满足和不易察觉的撒娇,“再好吃,也没我做的合你胃口,对吧?”那眼神,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地等着她的肯定,大型忠犬求表扬的姿态满分。
江夕颜好不容易咽下食物,看他这副等投喂的样子,玩心大起,故意唱反调:“……谁说的?我也会做饭的好吧!”她昂起头,一脸的“我可厉害了,快夸我”。
裴思砚挑眉,目光带着戏谑扫过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青葱似的纤纤玉手,明显不信,却从善如流地俯身,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嗓音低沉含笑:“嗯,我老婆最厉害,无所不能,特别是……折腾我。”那语气,是明晃晃的纵容和心甘情愿被折腾的宠溺。
“哼,花言巧语。”江夕颜被他蹭得心里甜丝丝冒泡,面上却娇嗔地拍了他一下,小作精本质火力全开。
饭后片刻,一则醒目的热搜闯入了屏幕:
【#江氏集团江平楚与江家大小姐断绝父女关系# 爆】
【#江家大小姐是个败家女#】
【#江家大小姐忘恩负义,不孝女滚出家门#】
评论区更是一片乌烟瘴气:
【不是吧!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江夕颜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真给江家丢脸,被赶出去活该!】
【玩得挺花吧?装什么清高大小姐。】
【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白眼狼实锤!】
……
江夕颜冷静地点开帖子,指尖飞快地滑动屏幕浏览,热度的飙升几乎肉眼可见。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漂亮的杏眼里反而沉淀着一丝玩味的讥诮和了然,仿佛在看一场跳梁小丑的闹剧。
然而下一秒,手机就从背后被一只大手抽走。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声线,带着点不容置喙的紧绷感,占有欲十足:“老婆,需要我帮你捏死这些苍蝇吗?”
裴思砚早上就看到了这些污言秽语,一想到有人如此编排他护在心尖上的人,那股子狠戾就按捺不住地涌动,指关节都捏得泛白。
“没事。”江夕颜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扬起一抹狡黠又自信的笑。
“小场面,我能解决。正好……清清门户。” 那份明智而调皮的姿态,显然早已成竹在胸。
她要去画美美的妆。
她兴致勃勃地开始梳妆,特意挑了件剪裁极尽大胆的浅蓝色抹胸小礼裙,莹润的布料紧贴肌肤,将婀娜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
抹上正红色唇膏的瞬间,整个人美得极具侵略性。
然而,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她精心描画的小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极其“作”的苦恼。
指尖捏着裙摆边缘,她扭捏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倚在门框上的男人听见:“……好像……太……太暴露了点?裴大总裁见惯了端庄淑女,会不会……嫌我不得体呀?”
眼神却“无辜”又“忐忑”地偷偷瞟向门口的裴思砚,像只故意摇晃蓬松尾巴的小狐狸。
腰上骤然一紧!
那只带着滚烫温度的大手根本不容她闪躲,带着霸道的力道直接烙在她纤腰上,将她牢牢按向后方坚硬的胸膛。
裴思砚不知何时已悄然逼近,将她禁锢在梳妆台与他的身体之间。
镜子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见丝毫嫌弃,只有瞬间燃起的幽暗火光,浓烈得能将人灼穿。
他滚烫的薄唇故意擦过她敏感的颈侧耳垂,气息灼热,声音沙哑得危险:“老婆,这么好看都不想让你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