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眠浑身一僵,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林砚秋的指尖甚至轻轻捏了捏他的虎口,像小时候他怕黑时,苏无眠对他做的那样。
“别怕,我没事。”林砚秋抬眼看他,睫毛上挂着雨珠,笑得像多年前那个举着野山楂的少年,“你伤成这样,总不能在雨里站着。”
穿过堂屋时,小徒弟正踮脚往门口望,见两人进来,吓得手里的砚台差点掉地上。林砚秋随口吩咐:“去烧桶热水,再把我床头那盒伤药拿来。”小徒弟“哎”了一声,偷瞄了眼苏无眠脸上的纹路,又飞快低下头跑了。
内室里燃着炭火,暖意融融。林砚秋拉着他坐在榻边,转身去解他的外袍,手指触到领口时顿了顿——那里的布料硬邦邦的,结着层薄冰,还混着暗褐色的血渍。
“别动。”林砚秋的声音沉了些,指尖沿着冰壳边缘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伤口的位置。苏无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乱,落在颈侧的热气带着微颤。
冰毒的余痛还在啃噬骨髓,可被这样专注地对待着,苏无眠竟觉得那痛意淡了几分。他垂眼望着林砚秋的发顶,那撮总爱翘起来的呆毛还在,只是比当年深了些颜色。
“嘶——”林砚秋不小心碰倒了他臂弯的旧伤,苏无眠忍不住抽了口气。那道伤是当年为护林砚秋留下的,如今被冰毒反复侵蚀,早已成了不愈的顽疾。
林砚秋的动作猛地停住,抬头时眼眶红得更厉害:“这里……是当年被玄铁鞭抽的地方?”
苏无眠没说话,算是默认。他记得那天林砚秋抱着他哭,眼泪砸在伤口上,烫得他心口发慌。那时他想,以后绝不能再让这人掉眼泪。
可如今,他还是让他红了眼。
“对不起。”苏无眠忽然开口,声音低哑,“让你担心了。”
林砚秋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解他的外袍。指尖的动作放得极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外袍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衣——那上面布满了冰裂纹和毒蚀的孔洞,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渗出来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