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走廊里，消毒水味混着发胶的甜香，在中央空调的风里打了个旋。檀健次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金属纽扣硌得锁骨下方泛起一点红。镜中的人眼尾微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明明是刚结束一场三个小时的彩排，眼底却亮得像淬了光。
“健次，下一个到你了。”助理小陈抱着保温杯跑过来，杯壁上凝的水珠蹭在他手背上，“导演说最后补个单人镜头，拍完就能收工。”
他应了声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麦架上残留的温度。舞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铺在地板上，像一滩融化的蜂蜜。刚才彩排时跳错的那个动作突然在脑子里闪回，他皱了下眉，脚步下意识地碾了碾地面，重新顺了遍节拍。
“紧张啊？”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同组的前辈，正靠在墙角看手机。
檀健次转过头，唇角弯起个自然的弧度：“有点，怕拖后腿。”
“你那叫拖后腿？”前辈抬了抬下巴，“刚才导播都在夸你镜头感好。”他顿了顿，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住，“说起来，你这股劲儿跟刚出道那会儿一模一样，眼里跟有团火似的。”
眼里的火？檀健次低头笑了笑。他想起第一次录综艺，在后台候场时手心全是汗，灯光打在脸上时，连呼吸都在发颤。可当音乐响起的瞬间，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所有的紧张都变成了一股往前冲的力气。
“檀健次，准备入场！”场务的声音穿透走廊。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眼镜子。镜中的青年眼神清亮，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透着股未经打磨的韧劲。他抬手理了理衬衫，转身朝着光亮处走去。
舞台的灯光比刚才更亮了，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他站定位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背景音一起响。当导演喊“开始”的刹那，那股熟悉的热意又从心底涌了上来，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他抬起头，望向镜头的瞬间，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光，像炭火一样，明明灭灭，却始终没有熄灭。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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