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灯管在头顶忽明忽暗，杨婉兮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墙。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嘶吼。怀中的男人胸口起伏渐渐平稳，那道嫩芽图腾在他心口泛着微光。
耳机里林若雪的声音断断续续："别信……他们控制了……快逃……"
顾南枫忽然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抹荧光。他的手指勾住她的衣带，力道大得惊人："B3层有解控终端，需要双人认证。"
杨婉兮瞳孔一缩。五年前某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浮现——图书馆角落里那本绝密档案写着"情感修正器编号G-07"。她低头看着男人锁骨处的新伤，那是刚才生物导管爆裂时留下的。真正的顾南枫脖颈后该有片逆时针旋转的嫩芽胎记。
"你真的是顾南枫吗？"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杨婉兮抱着男人滚进配电室，顺手将门虚掩。黑暗中，她摸索着将他轻轻放下，指尖触到墙角一堆被砸毁的培养舱碎片。血腥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让她想起末世爆发那天地铁站的场景。
日光灯闪烁不定，照亮墙上泛黄的实验档案。杨婉兮颤抖着手擦拭顾南枫嘴角溢出的黑色液体，温热粘稠的触感让她胃部翻腾。男人脖颈后的胎记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泛着青光，和记忆里那个在樱花树下捡起她课本的少年一模一样。
"他们在用芯片控制我们……快逃……"
耳机里林若雪的声音忽远忽近。杨婉兮的手指紧扣匕首柄，想起芯片显示的G-07编号。五年前图书馆那本红色笔记本上的字迹浮现在脑海："A-01样本情感波动值超标，启动强制剥离程序。"
顾南枫缓缓坐起，锁骨处的新伤渗出黑色液体。"B3层有解控终端。"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但需要你我共同认证。"
杨婉兮盯着那道伤口。真正的顾南枫不该有这种伤痕。记忆闪回：暴风雪中他为她挡子弹时绽开的血花，还有地铁站里用芯片标记安全通道的画面。那些瞬间如此真实，可此刻芯片显示的数据却像毒蛇般啃噬她的理智。
"你愿意相信我最后一次吗？"
男人抬手触碰她的脸颊，掌心温度真实得令人心颤。他的拇指擦过她唇线，留下淡绿汁液。杨婉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脉搏有力而规律——不像是程序控制。可当她想起苏辞姐姐躺在医疗舱里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们在我大脑植入了东西……"
耳机里林若雪的声音突然清晰，随即被刺耳的电流声淹没。杨婉兮想起刚才在实验室，顾南枫称她为钥匙，说要去找樱花。樱花研究所的地图在脑海中展开，那些她以为是本能选择的安全通道，或许早被预设好了方向。
门外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由远及近。
"你和我一样都是实验体。"顾南枫忽然说，"五年来频率早已同步。"
杨婉兮瞳孔骤缩。芯片显示的"春种计划"地图浮现在眼前，那些看似随机的逃生路线，分明是精心设计的轨迹。她将匕首缓缓抽出刀鞘，寒光映出男人期待又忐忑的眼神。
"带路。"她将匕首收回刀鞘，"但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顾南枫起身时嫩芽图标突然发光，空气中飘起细小孢子。杨婉兮跟着他穿过配电室暗门，发现通往地下的阶梯。背后传来破门声，几个佩戴蛇衔尾戒的武装人员涌入。男人挥手召唤藤蔓封住入口，荧光在他血管里流转。
耳机里传来最后的警告："小心樱花……"
林若雪的声音戛然而止。杨婉兮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混着地下传来的脚步声。顾南枫在阶梯口回头，月光从通风口漏进来，照着他脖颈后的胎记。那一刻，他看起来就像五年前那个在樱花树下捡书的少年。
两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远处传来守卫的怒吼。
杨婉兮跟着顾南枫穿过暗门，脚步踩在金属阶梯上发出细微声响。身后传来破门声，几个佩戴蛇衔尾戒的武装人员涌入配电室。
"往这边。"顾南枫低声说，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指示牌。杨婉兮注意到他握着手电筒的手指关节泛白，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两人来到B3层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混合铁锈的味道。尽头传来仪器运转的嗡鸣，忽远忽近的脚步声让他们不得不贴着墙壁前进。
"你有没有感觉..."杨婉兮压低声音，"温度在升高？"
顾南枫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杨婉兮看见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走廊尽头的电子门突然开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闪现出来。杨婉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南枫猛地推开。枪声响起，白大褂应声倒地，血迹在地面蜿蜒。
"你..."杨婉兮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发现对方手里攥着一张照片。那是她和顾南枫高中时的合影。
"别看了。"顾南枫拽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力道大得让她生疼。杨婉兮想挣脱，却发现他的手掌滚烫，像是在发高烧。
解控终端就在眼前，操作台上闪烁着蓝色荧光。顾南枫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台面才勉强站稳。
"来吧。"他朝她伸出手，眼神却飘向她身后。杨婉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实验流程图，正中间标注着"春种计划-最终阶段"。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操作台时，整个房间突然震动起来。警报声尖锐刺耳，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杨婉兮看见顾南枫的瞳孔在强光中收缩成针尖大小，像极了那些被芯片控制的感染者。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盯着他，声音里带着颤抖，"从地铁站开始，从你找到我的那一刻起..."
话音未落，天花板开始塌陷。无数藤蔓破壁而出，将他们卷向通风管道。杨婉兮在混乱中瞥见操作台屏幕闪过一串数字——07与G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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