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站在樱花大厅中央，瞳孔中的樱花图案与半空中的巨樱产生共鸣，发出微弱的闪光。她能感觉到某种力量在血液里流动，像是沉睡已久的程序正在苏醒。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混合着花香与腐朽气息。天花板上垂下的藤蔓缓缓蠕动，像是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欢迎回来，主研。”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冷酷。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操作台前，指尖划过屏幕；看见顾南枫被固定在实验椅上，身上插满导管；看见苏璃躺在隔壁病房，手臂上刻着和她相同的编号……
她看见无数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躺着一个和她容貌相同的女孩。顾南枫就在最中间的那个舱体里，胸口插着一根连接线。
“这是春种计划的A-02项目。”画外音响起，“目标：创造完美样本。”
画面切回现实，杨婉兮眼神震惊，嘴唇微微颤抖：“我不是……实验品，而是创造者？”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支注射器还插在腰间，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你曾经设计我的基因序列。”顾南枫的声音忽然响起，从她身后传来，“每一个碱基对，都是你决定的。”
杨婉兮猛然回头。
顾南枫站在不远处，胸口的嫩芽图腾发出幽幽绿光。藤蔓缠绕在他脚下，却始终没有靠近杨婉兮。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上。
“你是唯一变量。”他说，声音低沉却坚定。
杨婉兮咬紧牙关，眼底泛起一丝猩红：“你爱的，是我，还是程序中的‘完美样本’？”
顾南枫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记忆里。
沉默了几秒，他轻声说：“你是唯一变量。”
话音未落，藤蔓突然暴起，如利箭般射向四周的机械装置。藤叶边缘闪烁着蓝光，精准地切断了系统的数据传输线路。
系统的声音变得急促：“警告，权限异常。请立即停止破坏行为。”
杨婉兮还没来得及反应，全息投影忽然亮起，画面切换到另一个场景。
苏璃出现了。
不，不是苏璃，是另一个和苏璃一模一样的人。
“S-01，镜像备份体。”系统旁白响起。
杨婉兮瞳孔一缩：“你……”
“我是你的备份。”苏璃平静地说，“也是你最后的退路。”
杨婉兮的手指紧紧攥住注射器，指节发白：“你早就知道？你们都知道？”
“你选择了实验，也选择了牺牲。”苏璃说，“但你留下的程序告诉我，你会回来，而且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所以你们一直在等我？”杨婉兮冷笑，“等我回来重启这个疯狂的计划？”
“不是重启。”苏璃的目光转向顾南枫，“而是完成它。”
顾南枫的眼神变了。
他的胸口嫩芽光芒暴涨，藤蔓开始剧烈扭动，仿佛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对抗。
“别让系统完成唤醒。”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
“最终测试即将开始。”系统的声音第三次响起，“请在‘回归主控’与‘保留人性’之间做出抉择。”
倒计时开始：
【意识上传进程：启动】
杨婉兮感觉身体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燃烧。她的瞳孔完全被樱花图案占据，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包裹。
她低头看向腰间的注射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
那是苏璃给她的药剂。
“药剂能恢复全部记忆。”苏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代价未知。”
“代价？”杨婉兮喃喃。
“可能是死亡，也可能是重生。”苏璃说，“但只有你能决定。”
顾南枫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还不明白吗？”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不是程序。我不是实验品。”
“可如果我是呢？”杨婉兮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呢？”
顾南枫的手顿了一下。
他的喉结滚动，眼神中透出挣扎与决绝：“那么，我会陪你一起疯。”
杨婉兮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曾无数次救她于危难、陪她穿越生死的男人。
他胸口的嫩芽光芒越来越强，藤蔓开始疯狂生长，缠绕住整个大厅的控制系统。
系统的声音变得急促而混乱：“权限冲突……主研人格不稳定……强制上传中……”
倒计时继续推进：
【意识上传进程：95%...96%...】
杨婉兮的手指缓缓举起注射器，针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这一次……”她轻声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由我来决定。”
顾南枫瞳孔骤缩，猛地扑过来：“不要！”
但已经晚了。
针头刺入太阳穴的一瞬间，整个大厅剧烈震动。
藤蔓断裂，机械装置爆炸，樱花凋零。
系统的声音最后一句响起：“主研人格上传完成。”
画面黑屏。
片刻后，一道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是顾南枫胸口的嫩芽。
他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杨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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