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的手腕上还留着藤蔓缠绕的痕迹，青紫的印子像是某种烙记。她停下脚步，把顾南枫往背上扶了扶，男人的体温透过她的衣料传来，带着些微发烫。
嫩芽在她胸口轻轻跳动，像是有心跳一般。
她伸出手指，试着去碰那株小小的植物。指尖刚触到叶片，藤蔓就从她袖口钻了出来，在地面蜿蜒爬行。她眨了眨眼，又试着意念一动——藤蔓立刻卷起地上的一块碎石，轻轻放在她脚边。
“真的……听我的。”她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欣喜。
可这欣喜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就被深深的恐惧取代。如果她能掌控这些藤蔓，是不是意味着她再次被什么人操控了？
她低头看着昏迷的顾南枫，男人的脸色苍白，脖颈处的蓝色纹路若隐若现。她忽然想起全息影像中那个年轻的自己，对冷冻舱里的顾南枫说：“你不会记得我了。但没关系，我会回来的。”
“你早就知道我是复制体？”她轻声问，明知他听不到。
话音未落，胸口的嫩芽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掌心死死按住胸口。疼痛来得猝不及防，像是有人在她体内撕扯着什么。
她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钥匙归位……”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另一个声音却冷冷反驳：“我不是钥匙……我是Gardenia。”
她猛地睁开眼，掌心已经按在金属盒上。盒子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欢迎回来，执行者Gardenia。”机械音在管道内回荡。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嫩芽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照亮了整条黑暗的通道。藤蔓疯狂抽搐，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不……不是现在……”她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伸手摸向背包，想取出抑制剂。
可就在她碰到拉链的瞬间，眼前闪过一幕画面——樱花树下，她和顾南枫初遇。他用藤蔓卷走了她的伞，笑着说：“花期太短。”
接着又是另一幕——图书馆里，子弹穿透藤蔓织成的茧，打在他背上。她低头看他，他仍在昏迷，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你早就知道我是复制体？”
“我只知道，每次你消失，我都会发疯般寻找这棵树。”
她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胸口的嫩芽安静下来，蓝光也消失了。藤蔓不再躁动，乖乖地垂落在地。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背上的顾南枫。男人的发梢扫过她脖颈，让她微微一颤。
“你是守护者，不是引导者。”她低声说，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前方的铁门缓缓开启，冷白的灯光照进来，与她脚下的荧光苔藓交相辉映。
她迈步向前，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中。
地下指挥中心，霍临川手中的樱花怀表轻轻合上。他按下通讯键：“傅寒舟，计划提前。”
与此同时，废弃研究所里，楚烬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终于醒了，A-01。”
第七区医疗基地，季渊站在手术台前，凝视着沉睡中的女人。她的脸，与杨婉兮一模一样。
他低声说：“该醒了。”
更远的地方，古武训练场，苏辞站在樱花树下，掌心划过树干上的刻字：G&Y。
他闭上眼，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
“你说过，如果我忘了你，你会种一棵树，等我回来。”
“那我现在回来了。”
他睁开眼，看向远方。
“这一次，换我来找你。”
杨婉兮的脚步在实验室门口停住。嫩芽再次发出蓝光，与金属盒共鸣。她低头看去，盒子内侧的倒计时开始闪烁：
【钥匙归位倒计时：14天】
她皱眉，正要细看，身后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像是金属靴踩在地上。
她迅速转身，藤蔓瞬间从袖口窜出，在身前织成屏障。嫩芽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通道尽头。
三个黑影缓缓逼近，胸前的衔尾蛇徽章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其中一人抬起手臂，微型探测仪闪烁红光。
“目标已脱离系统信号范围。”
“启动B方案。”
“确认指令。”
另一人点头：“通知霍临川，计划提前。”
第三人低声重复：“计划提前。”
杨婉兮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她迅速后退一步，手掌贴在金属盒上。盒子发出嗡嗡的震动，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在她面前展开。
机械音再次响起：“权限验证通过。执行者Gardenia，欢迎回归春种计划。”
她没时间多想，拉着顾南枫躲入实验室内部。身后的追兵加快脚步，枪声响起，子弹击中墙壁，火星四溅。
嫩芽突然剧烈跳动，她本能地抬手，藤蔓瞬间生长，将她和顾南枫包裹成一个茧状屏障。
子弹撞击藤蔓，发出闷响。
她喘息着，感受着胸口的跳动。这一次，她没有恐惧。她终于明白，这些藤蔓不是控制她的工具，而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不是变量。
她是主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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