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轰然倒塌的瞬间，杨婉兮几乎是本能地扑向顾南枫，将他护在身下。尘埃尚未散尽，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经逼近床边。
“目标确认。”机械音再次响起，“执行清除。”
“开火！”陆沉大吼。
枪声炸响，火光四溅。金属爪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寒光。苏辞一个翻滚躲开，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子弹打在对方身上，却仿佛石沉大海，连个凹痕都没留下。
“防弹装甲！”苏辞咬牙，“打关节！”
林若雪依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她的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杨婉兮一边开火一边怒吼。
林若雪没有回答。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别管她了！”陆沉喊道，“先解决这家伙！”
机械猎杀者动作迅猛，像一头猛兽般横冲直撞。墙壁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碎石纷飞。杨婉兮翻身跃起，一脚踢翻桌椅挡住它的去路。
“顾南枫撑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必须阻止它！”
顾南枫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胸口还在渗血，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伸手想去够床边的枪。
“你给我躺好！”杨婉兮怒斥，却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心头一颤。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在顾南枫重伤时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他。
“别逞强……”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被枪声淹没。
机械猎杀者猛地一爪挥来，杨婉兮侧身闪避，却被气流掀翻在地。她刚想爬起来，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
“让开。”林若雪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杨婉兮愣了一下。她看着林若雪缓缓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机械猎杀者的头部。
“你知道怎么对付它？”她问。
林若雪没说话，只是扣动了扳机。
砰！
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机械猎杀者的太阳穴，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僵硬地晃了晃，随即轰然倒地。
“你怎么……”杨婉兮还没说完，就被林若雪打断。
“别问那么多。”她低声说，“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杨婉兮眯起眼睛。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那一枪，太准了，就像是早就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她盯着林若雪，“你是不是早就和他们有联系？”
林若雪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不是敌人。”
“那你到底是谁？”杨婉兮步步紧逼，“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为什么那把枪上有追踪器？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林若雪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
“不能说？”杨婉兮冷笑一声，“你是怕我说出去，还是怕你自己会崩溃？”
林若雪的表情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杨婉兮继续说道，“你从一开始就跟我们不一样。你总是知道太多，反应太快，甚至比我还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实验体？还是……他们的同伙？”
林若雪的手指紧紧攥着枪柄，指节发白。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算了。”杨婉兮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顾南枫，“不管你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他。”
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顾南枫的脸：“醒醒，别睡。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辈子。”
顾南枫眼皮微微颤动，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记得……”
杨婉兮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低头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撑住，等你好了，我们再好好算账。”
顾南枫轻轻哼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有人？”苏辞立刻站到杨婉兮身前，枪口对准门口。
林若雪却突然抬手拦住了他：“别开枪。”
“你又要搞什么鬼？”陆沉皱眉。
“他们不是敌人。”林若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是来帮忙的。”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来几道熟悉的身影。
楚烬、傅寒舟、霍临川、沈曜、季渊……
八位大佬，竟在此刻齐聚。
“你们怎么来了？”杨婉兮惊讶地看着他们。
“我们收到消息，说你这边出事了。”霍临川走上前，目光扫过地上的机械猎杀者，“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你们怎么会……”杨婉兮还没说完，就被季渊打断。
“别问那么多了。”他快步走到顾南枫身边，蹲下检查他的伤势，“他需要立即治疗。”
“我知道。”杨婉兮点头，“但我们现在没办法送他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季渊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箱子，“我带来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杨婉兮看着他熟练地打开箱子，取出各种仪器，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你一直都知道他会受伤，对吧？”她低声问。
季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操作仪器：“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们到底都隐瞒了什么？”杨婉兮环视众人，声音有些发颤，“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打破了沉默。
“别想太多了。”傅寒舟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南枫。”
杨婉兮低头看着顾南枫苍白的脸，心口一阵抽痛。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她低声说。
顾南枫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回应了她的承诺。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避难所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每个人的脸上。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但杨婉兮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季渊手中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蓝光扫过顾南枫胸口的伤口。血迹正在缓慢凝固，但他的呼吸依旧微弱。
“他的内脏有轻微撕裂。”季渊低声说，“必须立刻止血。”
“用这个。”林若雪从背包里取出一支银色注射器，“纳米修复液，能暂时稳定伤势。”
季渊接过注射器，动作熟练地将针头刺入顾南枫的颈动脉。药液注入的瞬间，他眉头皱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感觉到了。”杨婉兮盯着他的表情，“他明明清醒着，却动不了。”
“药物正在修复神经连接。”季渊一边调整仪器参数，一边解释，“等神经恢复，他就能重新控制身体。”
“那还要多久？”杨婉兮声音紧绷。
“十分钟。”季渊看了她一眼，“撑得住。”
杨婉兮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顾南枫的手。他的手指很冷，像冰一样。
“你撑住。”她低声说，“我不会让你死。”
顾南枫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她的话。
林若雪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她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枪口垂下，指节已经发白。
苏辞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你刚才那一枪，太准了。”
林若雪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我知道。”
“你是谁？”苏辞直视她的眼睛，“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也不是他们那边的。你到底在替谁做事？”
林若雪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现在不能说。”
“不能说？”苏辞冷笑一声，“是因为说了就会死，还是说了我就不会信？”
林若雪终于转头看他，眼神里透着一丝疲惫：“你信不信，其实不重要。”
“那你留下来做什么？”苏辞逼近一步，“你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
“我有我的理由。”林若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什么理由？”苏辞追问。
林若雪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向角落，靠墙坐下，目光落在顾南枫身上。
苏辞皱眉看着她，最终没有再问。
陆沉在一旁检查机械猎杀者的残骸，手指划过它的金属外壳，摸到一道细微的刻痕。
“这是……”他眯起眼睛，“编号。”
众人闻言，纷纷围了过来。
“编号？”霍临川蹲下身，仔细观察那道刻痕，“这东西不是量产型号？”
“不是。”陆沉摇头，“这是实验机。编号是‘T-07’。”
“T系列？”傅寒舟皱眉，“我以为那些都被销毁了。”
“显然没那么彻底。”陆沉站起身，目光转向林若雪，“你知道些什么？”
林若雪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但我猜，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什么意思？”楚烬问。
“刚才那场袭击，太精准。”林若雪缓缓说道，“他们知道顾南枫会在这里，知道我们会来救他。这不是偶然。”
“你是说……”陆沉眼神一沉，“我们中间有内鬼？”
林若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杨婉兮：“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杨婉兮皱眉回想，忽然想到一件事。
“昨天晚上，顾南枫接到一通电话。”她回忆道，“他接完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
“是谁打来的？”霍临川问。
“不知道。”杨婉兮摇头，“他没说。”
林若雪的表情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个号码……”她低声说，“是不是以‘859’开头？”
杨婉兮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林若雪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
“那个号码……”她终于开口，“是我三年前用过的。”
空气一瞬间凝固。
杨婉兮盯着她，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锋利的寒意。
林若雪缓缓睁开眼，直视她：“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会恨我。”
“那就让我恨你。”杨婉兮咬牙，“说出实话。”
林若雪张了张嘴，却迟迟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顾南枫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胸口的伤口重新渗出血迹。
“他不行了！”季渊脸色一变，“必须立刻转移！”
“可是外面……”陆沉望向窗外，夜色深沉，街道空无一人，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们必须走。”霍临川果断下令，“这里已经不安全。”
众人迅速行动，将顾南枫抬上担架。杨婉兮始终握着他的手，寸步不离。
林若雪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神情复杂。
“你不跟上来？”苏辞回头问她。
林若雪沉默片刻，才低声说：“我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苏辞警惕地问。
“去确认一件事。”林若雪转身走向另一条通道，“如果我今晚没回来……”
她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告诉杨婉兮，我不是敌人。”
说完，她消失在黑暗中。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没人说话。
只有风穿过废墟，带起一阵低沉的呜咽声。
而顾南枫的呼吸，在夜色中渐渐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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