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心隙之劫，信念为锋
五彩长剑的余威尚未散尽，断界崖下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有巨兽正从地心深处苏醒。江无夜握着剑的手微微一紧，方才与雾气身影交锋时，对方心口那枚黑色界核散发的波动，竟与归墟大地深处某种沉睡的力量隐隐呼应——那是比混沌触须更危险的信号。
“归墟的本源里，藏着的可不止混沌种子。”雾气身影的声音带着嘲弄，紫黑色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面孔，“你们守护的这座城，这些人，心里早就埋下了‘绝望’的种子。不信？”
他抬手一指归墟城的方向，城墙上原本严阵以待的修士中，突然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一名年轻修士的法宝突然被混沌气息侵染，法宝反噬之下，他竟挥剑砍向身边的同门：“混沌……混沌是对的！我们根本守不住！”
“心志动摇了？”石炎的三头六臂法相同时喷出火焰，将那名失控的修士暂时困住，“妈的，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还修个屁的道！”
月玲珑的黑白道韵顺着阵纹蔓延至城墙，试图安抚失控的修士，却发现那些人的识海中，正不断回响着雾气身影的声音——“抵抗是徒劳的”“回归混沌才能解脱”。她脸色微变：“是心魇术！他在利用界核共鸣，放大所有人的恐惧！”
“这就是混沌的真正手段。”江无夜突然开口，识海中残留的记实道果碎片正在重组，“他们不需要攻破城墙，只需要让我们自己相信‘守不住’。”他看向灵溪，“生生道韵能净化心魇吗？”
灵溪摇头，额间渗出细汗：“不行，这些恐惧源于自身，就像……就像种子在心里发了芽，混沌只是给了它养分。”她的藤蔓突然剧烈摇晃，城中竟有修士主动打开了一处防御阵眼，任由混沌触须钻了进来。
“看到了吗？”雾气身影低笑，“就算你们道韵共鸣又如何？人心是最容易崩坏的防线。归墟的初代守护者留下的，从来不是坚不可摧的城墙，而是一道迟早会裂开的‘心隙’。”
洛云舟的空间道韵突然撕裂出一道裂隙，将那处被打开的阵眼暂时封锁：“别听他胡说！我们并肩作战了这么久，难道还信不过彼此？”但他的声音有些发虚——方才封锁阵眼时，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名打开阵眼的修士，正是平日里最积极守护城池的长老之一。
江无夜突然闭上眼，识海中四枚道果开始高速旋转。记实道韵勾勒出归墟城建立以来的画面：初代守护者们在界隙旁洒下第一捧种子，修士们合力对抗第一波混沌侵袭，孩子们在刚种下的世界树幼苗旁嬉笑……这些画面顺着道韵流入其他四人的识海。
“我们守的从来不是一座空城。”江无夜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是这些画面里的人，是他们愿意相信‘能守住’的信念。”
他话音刚落，石炎的焰心稻田中，那些被混沌侵蚀的稻穗突然抽出新芽，金红色火焰里的绿意愈发浓郁；灵溪的藤蔓上，不仅有火焰跳动，更开出了洁白的花，花瓣飘落处，失控修士眼中的混沌之色渐渐退去；月玲珑的黑白太极图上，浮现出归墟百姓的笑脸，阵纹的光芒比之前更盛；洛云舟的空间道韵中，记实的纹路清晰地映出每个人曾经的坚守。
“信念为锋，可破心魇！”五人异口同声，五彩长剑再次暴涨，这一次，剑身上不仅有道韵流转，更缠绕着无数归墟人的信念之光。
雾气身影第一次露出凝重，他心口的界核剧烈跳动，仿佛在畏惧这股由信念凝聚的力量：“不可能……混沌之下，哪有不破的信念？”
“那是因为你不懂。”江无夜挥剑斩出，剑光掠过之处，混沌触须纷纷化为飞灰，那些被心魇控制的修士突然清醒，羞愧地重新握紧武器，“混沌能吞噬世界，却吞不掉‘想守护’的念头。”
剑光直逼雾气身影面门，对方终于不再留手，紫黑色雾气骤然凝聚成一面巨盾，盾面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长剑与巨盾相撞的瞬间，天地仿佛都静止了——归墟城的每一道阵纹，每一个修士的心跳，甚至世界树的枝叶摆动，都与剑光的频率重合。
“咔嚓”一声脆响，巨盾上裂开一道缝隙，雾气身影闷哼一声，竟被震得后退数步，紫黑色雾气都淡了几分。
“这……这是归墟的意志？”灵溪震惊地看着天空，世界树的绿光与城池的阵纹、修士的灵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归墟笼罩其中。
“不，是‘我们’的意志。”江无夜看着身边四人，又望向城墙上重新凝聚的修士们，“心隙或许难填，但只要我们彼此信任，信念就能化作填隙的石。”
雾气身影捂着心口的界核，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怒意：“一群蝼蚁，也敢妄谈意志？”他猛地抬手，断界崖下的震动愈发剧烈，一道比之前粗壮百倍的紫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无数骨甲生物的轮廓。
“混沌母界的先锋，该登场了。”他的声音带着决绝，“就算你们能守住归墟，也挡不住亿万骨甲军团。而你们的信念，迟早会在无尽的杀戮中消磨殆尽。”
江无夜将五彩长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五道韵纹分别延伸，与洛云舟、石炎、月玲珑、灵溪的道韵彻底融合。刹那间，五人的身影仿佛与归墟城、世界树连成了一体。
“那就让他们来试试。”江无夜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土地与人群，“只要还有一个人相信希望，战斗就不会结束。”
石炎咧嘴一笑，三头六臂法相上燃起熊熊烈火：“正好，老子的火焰还没烧够！”
月玲珑调整着阵纹，黑白道韵中多了几分凌厉：“阵纹所及之处，便是混沌的葬身之地。”
洛云舟的空间道韵开始扭曲战场，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布下层层陷阱：“来了，就别想走。”
灵溪的藤蔓缠绕着世界树的枝干，生生道韵如潮水般涌过大地：“只要根还在，希望就会发芽。”
雾气身影看着他们紧握的手，看着归墟城上重新竖起的旗帜，看着世界树愈发璀璨的绿光，突然沉默了。
而断界崖下的震动，已经近在咫尺。骨甲生物的嘶吼声，穿透岩层，响彻天地。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攻坚战。
江无夜握住地上的五彩长剑，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道光晕，映照出每个人眼中的坚定。
心隙或许存在，但当信念交织成锋，再深的裂隙，也能被勇气填平。
战斗，进入白热化。而属于归墟的故事，才刚刚写下最滚烫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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