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坛的青铜鼎腾起三丈高的香火,沈清欢站在九重玉阶之上,玄色祭服上的金线凤凰在朝阳下流转着灼目光华。她望着台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目光最终落在三皇子旧部所在的方位——那些将士的盔甲上还沾着北境的霜雪,此刻却齐刷刷抬头望向她,眼神复杂。
"吉时已到。"礼官高声唱喏。
当鎏金匕首划开她掌心的瞬间,鲜血滴入青铜鼎的刹那,异变陡生。原本湛蓝的天空突然涌起墨色云团,如巨兽般吞噬了朝阳。沈清欢瞳孔微缩,她看见云层深处隐约有赤色光芒流转——那是凤凰血脉觉醒时的征兆,却在此刻化作诡异的血色漩涡。
"护驾!"云昭的剑锋破空而出,斩断了突然袭向祭坛的暗箭。箭矢落地溅起火星,在青石板上蚀出焦黑的凤凰图腾。
沈清欢稳稳托住玉玺,看着那道从东南方直冲祭坛的黑影。黑衣人周身笼罩着诡异的黑雾,面巾下露出的眼角一颗朱砂痣艳得妖异。正是影楼现任楼主!
"陛下可知..."黑衣人声音似金属摩擦,手中弯刀裹挟着腥风劈下,"当年先皇后并非饮毒自尽?"刀锋在距龙袍三寸处被云昭的剑格挡,火星四溅中,他阴恻恻地笑了,"她是在祭天大典上,被自己的亲生骨肉......"
"放肆!"镇北王怒吼着挥剑斩去,却见那黑衣人袖中突然射出漫天银针。针尖泛着幽蓝光芒,分明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沈清欢旋身避开暗器,腕间凤凰疤痕突然灼痛难忍。她看见祭坛四周的禁军如同被抽去魂魄般纷纷倒地,而黑衣人趁机掠向青铜鼎——那里面盛着的,可是先帝赐予的传国血脉!
"云昭!"她扬手甩出袖中金链,金钩精准扣住鼎耳。就在黑衣人挥刀斩链的瞬间,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颤,地底传来似有若无的龙吟声。
"原来在这里。"黑衣人狂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与沈清欢一模一样的凤凰胎记,只是颜色更加暗沉如血,"二十年前大雪夜,真正被调换的......"
惊雷炸响。
沈清欢的凤翎剑比他的话语更快出鞘。剑光如银河倾泻,将黑衣人笼罩在璀璨光华中。当剑尖挑开他最后一层面巾时,露出的竟是一张与镇北王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眼角那颗朱砂痣红得妖异,仿佛滴血的诅咒。
"皇叔?"镇北王的声音颤抖如风中落叶。
假皇叔狂笑着喷出一口黑血,染红了青铜鼎沿:"你以为先帝为何独宠皇后?因为她才是......"话未说完,剑锋已贯穿他咽喉。沈清欢看着他倒下时,心口胎记迸裂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凤凰形状,最终没入鼎中。
祭坛突然归于寂静。
沈清欢缓缓收起染血的剑,发现鼎中香灰不知何时聚成了清晰的图腾——那是一幅完整的北境地图,雁门关位置赫然插着三支血箭。她抬眸望向台下脸色煞白的镇北王,轻声道:"皇叔,该说说当年雁门关的雪夜了。"
云昭忽然指向天空。墨色云团不知何时裂开缝隙,一束金光正落在沈清欢发间的金步摇上。那支先皇后殉葬时的凤钗,此刻正绽放出耀眼光芒,仿佛有凤凰虚影在光晕中展翅欲飞。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镇北将军浑身是血冲上祭坛:"陛下!北境急报!三皇子旧部突然倒戈,正在焚烧粮草......"
沈清欢望着鼎中渐渐凝固的血色图腾,指尖轻抚腕间疤痕。祭坛四周的禁军突然单膝跪地,刀剑齐齐出鞘,阳光下折射出森冷寒光。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战鼓,与脚下大地的震动共鸣——这是属于凤凰的血脉在觉醒,也是属于帝王的大典,真正拉开序幕。
"传旨。"她声音清冷如雪山融水,却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寒,"即刻发兵北境,凡倒戈者......"金步摇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凌厉弧线,"灭九族。"
当鎏金仪仗重新奏响时,有老臣看见祭坛青石板上,一滴未干的血迹悄然化作凤凰形状,向着九重宫阙的方向展翅而去。而千里之外的雁门关,正升起一轮血红色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