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
马嘉祺其实我们的初相识…先动心的人是我
马嘉祺第一次见到丁程鑫,是在一家格调高雅的餐厅包间里
他被父母半是催促半是要求地带来,美其名曰“两家世交聚一聚”,实则心照不宣的相亲
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符合家族期待的礼貌与疏离
他打定主意,走个过场,然后对父母说“不合适”,就此了结
然后,丁程鑫走了进来
夏末傍晚的余晖透过窗棂,恰好落在推门而入的少年人身上
他穿着柔软的浅色毛衣,栗色头发看起来同样柔软,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盛着蜜糖
他跟在父母身后,乖巧地打招呼,声音清亮,带着一点天然的黏糊尾音
丁程鑫马叔叔,阿姨好
丁程鑫马嘉祺…你好
那一刻,马嘉祺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某根绷紧的弦,“铮”地一声,断了
某种陌生的、不受控的情绪悄然滋生,让他放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但他面上分毫不显,只是抬起眼,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点了点头,声音是刻意的平稳
马嘉祺你好,丁程鑫
整顿饭,马嘉祺都维持着那种无懈可击的冷淡
他听着父母和丁家父母热络地聊着他们从小订下的“娃娃亲”,说着“两个孩子多般配”,心里却一片混乱
他机械地进食,偶尔回应几句长辈的问话,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
丁程鑫很健谈,或者说,很擅长活跃气氛
他会讲学画时的趣事,会说些无伤大雅的笑话,把两家长辈逗得开怀
他看起来就像个小太阳,温暖、明亮,毫无阴霾
可马嘉祺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在那灿烂的笑容底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并没有笑,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有些呆呆的,心事重重的
当无人注意时,他嘴角的弧度会微微下垂,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马嘉祺心里莫名地一刺
饭后,两家人默契地给他们留下独处时间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丁程鑫抱歉
丁程鑫先开了口,语气轻松
丁程鑫我爸妈他们……比较热情
丁程鑫你别有压力
马嘉祺侧头看他,路灯的光线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马嘉祺嗯
他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鬼使神差地补充
马嘉祺你呢?
丁程鑫我?
丁程鑫眨眨眼,随即又笑起来
丁程鑫我习惯了
丁程鑫反正……我们这样的家庭,不都这样吗?
他的语气很轻快,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马嘉祺一下
那之后,两人在双方家庭的推动下,开始了不咸不淡的接触偶尔一起吃顿饭,看场画展,或者仅仅是散散步
马嘉祺对父母的说辞永远是
马嘉祺还行,再看吧
马嘉祺性格不太合适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隐秘地关注着丁程鑫的一切
他注意到丁程鑫喝咖啡喜欢加双份奶和一点肉桂粉,注意到他看到可爱的小动物时眼睛会亮一下,注意到他偏爱莫兰迪色系,注意到他谈起梦想中的个人画展时,眼里有真实的光在闪烁
他也注意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次,他们约在美术馆
他因为医院的事迟到了半小时,赶到时,看见丁程鑫安静地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列表上来回划动,周身笼罩着一层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孤寂感
但在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那种孤寂感瞬间消散,丁程鑫的脸上立刻扬起他熟悉的、毫无破绽的明媚笑容
丁程鑫嘉祺,你来啦!没关系,我也刚看完一个展厅
还有一次,他们通话时,丁程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和飘忽,他说是熬夜画画累了
但马嘉祺却隐约听到了背景音里,极轻微地、规律地响了几下,像是……笔尖在纸上反复划刻的噪音
马嘉祺心里疑虑的种子开始发芽
但他没有问出口
一方面,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到可以探询如此私密情绪的地步
另一方面,他惯于冷静分析的大脑告诉他,这或许是艺术家的敏感特质,或许只是暂时的情绪低落
他选择了沉默
只是不动声色地在下次见面时,带了一盒润喉糖,和一本丁程鑫提过一次很难买的绝版画册
丁程鑫收到时,眼睛亮了一下,那笑容似乎比往常真实了几分
丁程鑫谢谢嘉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马嘉祺移开视线,推了推眼镜
马嘉祺偶然看到,顺手
他把自己这些隐秘的观察和不合时宜的心动,都归结于Alpha对预定Omega的好奇与责任
他尚未意识到,那种想要靠近、想要探究、想要守护的冲动,早已超越了责任范畴
而丁程鑫,他完美地扮演着“丁程鑫”这个角色
家世良好、才华横溢、性格开朗的Omega
也永远做不了最真实的他自己
他将那些深夜袭来的空洞感、那些对未来的茫然、那些偶尔涌起却无处安放的焦躁,都死死压在心底
他告诉自己,要懂事,要体贴,不能给任何人添麻烦,尤其是马嘉祺
他甚至开始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永远阳光的丁程鑫
直到夜深人静,他独自在画室,面对空白的画布,却感觉自己的内心同样一片荒芜时,那点自欺欺人才会露出破绽
他会无意识地拿起削笔刀,在废弃的画纸边缘反复划刻,看着那些杂乱的线条,仿佛能借此宣泄一丝无法言说的压力
第二天,他又会把这些纸团仔细扔掉,确保无人发现
他们都戴着面具,一个理性,一个温暖,在双方家庭搭建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出“命中注定”的戏码
一个不敢承认早已心动,一个不敢显露丝毫脆弱
转折发生在那年秋天。马嘉祺收到了美国顶尖医学院的交流邀请,为期两年
告知丁程鑫这个消息时,他罕见地有些迟疑
他设想了丁程鑫可能会失落,会挽留,或者至少会表现出一点不舍
但丁程鑫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愈发灿烂
丁程鑫嘉祺,恭喜你!这是很好的机会
他的反应完美得无懈可击,甚至带着真诚的祝福
马嘉祺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落了空,随之涌起的是一股莫名的愠怒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暗自纠结吗?
马嘉祺嗯
马嘉祺的声音更冷了
马嘉祺两年时间不短
丁程鑫没关系啊
丁程鑫笑着,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丁程鑫我可以专心准备我的画展
丁程鑫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离开的那天,丁程鑫去机场送他
他依旧笑着,说
丁程鑫一路顺风
丁程鑫到了报平安
只是在马嘉祺转身过安检的刹那,丁程鑫脸上的笑容瞬间崩塌,眼泪无声地涌出,又被他迅速擦掉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而马嘉祺在走进通道后,终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个迅速转身、单薄得仿佛随时会碎掉的背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几乎要冲回去,但最终,只是紧了紧握着登机牌的手,强迫自己继续向前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一周后,丁程鑫第一次走进了心理诊所的诊断室
他也不知道,在异国他乡的深夜里,他会反复看着手机里偷拍的、丁程鑫在画画的侧影
那两年的分离,非但没有冲淡那份最初的心动,反而让它在寂静的夜里疯狂滋长,沉淀为一种更为深刻复杂的情感
两年后,马嘉祺回国,进入市中心医院工作
两人的“娃娃亲”在长辈们的推动下,顺理成章地步入“订婚”阶段
再次见到丁程鑫,他看起来和两年前没什么不同,依然是那个漂亮、得体、笑容温暖的Omega
但马嘉祺却觉得,那层阳光下的阴影,似乎更重了些
只是丁程鑫伪装得太好,而他,也尚未学会如何正确地靠近和询问
他们开始搬进了同一所公寓,开始了那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生活
一个继续用冷漠掩饰关心,一个继续用微笑掩盖内里的崩坏,直到那场车祸,如同惊雷,劈开了所有伪装,让藏在枕边星星罐里的秘密,和那份迟来的醒悟,一同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这一切的起点,都源于那个夏末傍晚,餐厅包间里,一场看似被安排的初见,和一颗早已悄然沦陷的心
很多年后,马嘉祺做了一个梦,梦见又是一个去美国的前夕,丁程鑫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静静点头答应
丁程鑫嘉祺,你不去好不好
马嘉祺阿程,事关我的前途,我必须去
丁程鑫我会死的…
丁程鑫那句话很小声,可马嘉祺还是摇摇头,用责备的目光看他
马嘉祺不要胡闹,你乖一些
于是他登机时,没有一个人送他,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惊觉这段记忆才是真实的
而丁程鑫因为他那句话明白了自己似乎在他面前也做不了自己,于是对他马嘉祺也戴上了走不进心中的面具
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如果二人彼此相爱的两条线平行
那么
他永远失去了真真正正的丁程鑫
马嘉祺醒了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起身看了看睡的正香的老婆,又去看了看床边摇篮睡的正香的两个大闺女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抱紧了怀里的丁程鑫
马嘉祺阿程…你还在…真好

辞澍可能有点和前文对不上报一丝
辞澍最近好多灵感和别的作者撞梗有点写不出来
辞澍鑫鑫猫没人看也懒得更了
辞澍都去看我在共天下约稿的封面💪🏻多多支持大白土豆泥老师
二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