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音在牢房里唉声叹气,后悔没听阿玄的话,非要急着去青丘。正在发愁如何脱身时,一只黑鸟突然从窗口飞进来,嘴里叼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胭脂的字迹:“跟着黑鸟走,可逃出去。”
司音犹豫了——这会不会是圈套?可转念一想,自己已是阶下囚,还有什么值得对方算计的?她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跟着黑鸟来到森林深处,黑鸟突然不见了。司音正松了口气,以为脱险,却见湖畔边站着一个男子。他身着紫色长袍,眉眼间带着几分邪气,容貌俊美得惊人,正是翼族二皇子离镜。
离镜第一眼看到司音,虽对方是男儿身,却被那清俊的容貌吸引,尤其是一双眼睛,像含着秋水,格外灵动。
“你这衣服不错。”离镜走上前,打量着司音的衣袍,“我父君生辰快到了,正愁没礼物,不如你把衣服送给我?”
司音一愣,心想这人怕不是有病?她可是女儿身,怎么能脱衣服?“不行!”
离镜见她扭扭捏捏,索性伸手去拔。“一件衣服而已,小气什么?”
“你放手!登徒子!”司音奋力躲闪,对离镜的好感瞬间跌至负数。两人拉扯间,脚下一滑,竟双双跌入湖中。
湖水冰凉,司音挣扎着想要上岸,却被离镜死死抓住。恰在此时,寻找司音的黑衣人路过湖畔。离镜见状,竟想渡气给她,司音以为他要轻薄自己,狠狠咬了他一口,趁机游上了岸。
“幸好阿玄教过我游泳。”司音一边咳嗽一边想,对玄女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离镜也跟着上岸,看着狼狈的司音,突然笑道:“原来你是天族的小仙使。”
黑衣人从石头后面出来,离镜呵斥道:“滚!”黑衣人不敢多言,连忙退下。他转身对司音说:“跟我来,这里不安全。”
司音虽不情愿,却也知道自己无处可去,只好跟着离镜来到他的住处。
两人坐下喝酒,司音想起玄女的伤疤,忍不住问:“你知道蚀骨草的毒素怎么缓解吗?”
离镜刚要回答,胭脂突然推门进来,看到司音时眼睛一亮,脸颊绯红,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离镜看在眼里,笑道:“小妹,这位是司音,我新认识的朋友。”他转头对胭脂说,“我会想办法救司音出去,不会让她死在大紫明宫。”
胭脂惊喜地点点头,看着司音的目光愈发温柔。
接下来的几日,离镜找来许多翼族的医书和草药书,司音便整日翻看,希望能找到缓解蚀骨草毒素的方法。
“你看这些做什么?”离镜不解。
“我朋友为了救我,脸被蚀骨草所伤,需要还魂花和凝脂玉才能治好,我想看看有没有能缓解的法子。”司音叹了口气。
离镜想了想:“翼族圣物玉魂或许可以缓解,只是那东西由父君保管,不好拿。”
司音眼睛一亮:“真的?”
离镜点头,又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那位师兄吧。他性子倔强,在牢里割腕投湖,如今更是开始绝食了。”
司音急得站了起来:“那怎么办?我要去见他!”
“怕是难了。”离镜摇头,“父君广发喜帖,要在拜亲大典上认令羽为义子,大典开始前,你见不到他。”
司音只好央求离镜帮自己带封信给令羽,离镜答应了。可刚准备动身,大皇子离怨突然闯了进来。
离镜反应极快,一把将司音扑到在榻上,假意亲热,掩人耳目。
“离镜!你竟敢动父君抓来的仙使!”离怨怒斥。
离镜冷笑:“有何不敢?父君要威胁墨渊,一个令羽就够了,这司音不过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仙使,玩玩又何妨?”
离怨愤愤离去。离镜起身,看着司音道:“我知道你是女子。”
司音一惊,没想到竟被他识破了,只好承认:“是又如何?”她料定离镜不敢声张。
离镜却笑了:“下月初三,我帮你逃出去。”
司音不解:“你为何要帮我?”
“投缘。”离镜望着她,眼神真诚,“不管你认不认,我已把你当朋友。”
司音虽不信这登徒子的话,却还是假意承诺:“若你真能帮我,日后天族与翼族如何,我都与你做朋友。”
离镜又问:“可否带上胭脂一起走?她喜欢你。”
司音为难:“我自己脱身都难,况且我也是女子,实在不便照顾她。”
离镜只好作罢。
自知道司音是女子后,离镜心里便乱糟糟的。他独自在莲池边喝酒,身边的美艳小妖想亲近他,他却只觉得烦躁,满脑子都是司音的音容笑貌,只好起身离去。
路上遇到胭脂,她问起救司音的事。离镜叹了口气:“父君广发喜帖,与天族之战怕是难免。若放司音走,日后再见怕是更难了。”
胭脂眼中闪过失落,却也明白:“翼族与天族,本就难有结果。”
离镜看着妹妹,心中满是无奈。
这夜,司音正在房里睡觉,离镜突然大醉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司音,我有个秘密……我喜欢你。”说着就要脱她的衣服。
司音又气又恶,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登徒子!”离镜被踹晕过去,司音气不过,找来席子把他卷了起来,扔在墙角。
第二天,离镜醒来,看到自己被卷成“席子卷”,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在这里?”
司音没好气地解释了昨晚的事,离镜听完面红耳赤,匆忙逃走了。
九重天的东华帝君得知擎仓广发喜帖,知道他要与天族开战,命星宿前去打探大紫明宫的情况,尤其要查清擎仓子女的动向。
昆仑墟上,大师兄带人打探司音和令羽的消息,二师兄留守。收到擎仓的喜帖后,众弟子怒不可遏,纷纷要求去翼族救人。
就在此时,墨渊闭关而出,沉声道:“不可贸然行事。”他决定亲自前往翼族,“二师兄看好昆仑虚,待我带回司音和令羽,即刻封山。”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身影已冲天而起——正是玄女。她如今已是上仙,腾云速度极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司音。
墨渊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动,没再多言。
大紫明宫的莲池旁,司音正为令羽和自己的处境发愁,胭脂前来,几次想表白心意,都羞于开口。司音看出她的心思,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也是女子。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天而降,落在司音面前。来者正是玄女,她依旧戴着面纱,青色衣袍在风中拂动,阳光洒在她身上,连面纱的纹路都染上金光,纵然看不清容貌,那份清冷神圣的气质也足以让人一眼惊艳。
“阿玄!”司音见到她,瞬间红了眼眶,扑上去紧紧抱住她。
玄女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墨渊上神也来了,正在找令羽。我们去找他们汇合。”
躲在石头后面的离镜看到这一幕,心中了然——这便是司音口中的阿玄。他悄悄跟了上去。
墨渊找到令羽时,他已奄奄一息。司音和玄女赶来,司音搀扶着令羽,四人正准备离开,擎仓带着大批人马拦住去路。
“墨渊,留下你的弟子,我可以放你走。”擎仓冷笑。
墨渊没废话,直接拔剑出鞘。两人大战起来,剑气纵横,天地变色。关键时刻,离镜突然出手相助,牵制住一部分翼兵。
“快走!”墨渊对司音喊道。
司音带着令羽,跟着墨渊和玄女趁机脱身。玄女回头看了一眼离镜,心中五味杂陈,随即腾云跟上。
离镜因背叛父君,被擎仓关了起来。离怨见状,心中窃喜。
回到昆仑墟,司音的天劫已近在眼前。墨渊正准备带她去空山渡劫,玄女却抢先一步,带着司音离开,将她用法术封锁在山洞中。
“阿玄!你做什么?”司音惊呼。
“你的天劫,我替你受。”玄女站在洞外,抬头望着滚滚天雷,语气平静。
“不要!”司音在洞内嘶吼,却无法冲破结界。
天雷落下,劈在玄女身上,她闷哼一声,却依旧挺直脊背。一道、两道、三道……直到第九道天雷结束,她才踉跄着倒下。
司音冲破结界冲出来,抱住昏迷的玄女,泪水汹涌而出:“阿玄!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救我?我好没用……”她体内灵力暴涨,瞬间飞升上仙,却因心神激荡,也晕了过去。
墨渊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强忍着心疼,将两人带回昆仑墟。
司音醒来后,不顾身体虚弱,直奔玄女的闭关处。因不能入内,她跪在山口前,哭着忏悔:“都怪我不努力,连天劫都算不准,还连累你……等你出来,我煮了自己给你补身体!”
闭关的玄女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莲池里,那株金莲突然光芒大盛,幻化出一个与墨渊一模一样的男子。他走到司音身后,不满地抱怨:“笨狐狸,这么吵,想让她走火入魔吗?”
司音听不见金莲说话,如果听到了定会看见那张与自己师父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