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绿灌,低矮木松,四号就坐落在绿茵包裹的庭院,斜檐黑瓦,黄壁菱窗,阳光悄然爬上。
理当是个和煦的早晨。
室内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几声巨响。
层层排布的菱状格毛玻璃自然看不太清,黑色轮廓隐隐约约的,后来又闪过一团庞大的黑影,而后又是一声巨响,隐约的黑灰色消失在窗上,庞大的黑影看得出来已经动手做了什么,而且幅度很大,低沉却早已破音的嗓音昭示着此人的愤怒。又是乒乒乓乓几声,声音逐渐消失。
深棕色木门被里面的人猛的一拽,是一张面部肌肉松弛,肥肉横生,头发灰黑,长着胡子的脸。男人大腹便便,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脸色很差,两眉间夹着一肉疙瘩,很是醒目。
他身着一身深褐色的西服外套,头上配搭着同色系的礼帽,他粗厚的手指衔着汽车钥匙。他向着台阶处迈出几步,身后又出现了双颊瘦削,一头棕红色短卷发的女人,看着是他的太太,她也一脸不耐,从室内出来对着丈夫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两人的身躯实在是堵的那扇门严严实实,里面是玄关,得了,反正从这也无法看出什么。
女人的神色等到里面一个长得很圆润,穿着红褐色秋服的小男孩出来后缓和,变的满布笑颜与柔意,亲切喊着同一个词,看着口型可以分辨出来,是那个男孩的爱称。那个男人看到男孩的瞬间表情也变的慈爱,催促着他的夫人与那个男孩行快些,三人一同上了一辆银皮轿车,男人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他一直冷着脸在四号楼对面楼盘栏角与高植灌木旁暗暗打量着几人。
不用猜也知道三人是自己那不要钱的姨姥爷(完全不想认)、姨夫和姨姥姥。虽然和那姨夫在他印象里和爸爸还有联系,圣诞节里爸爸会带着他们到姨夫这拜访,父亲却从来都是表面客客气气背地里气压低的离谱。
那姨姥爷和姨姥姥去世的早,他没见过,现在见到的第一眼没来由的心生一股烦躁感。作风举止真的很像他十三四岁时明明自己什么都不大行还要在他面前出言不逊的几个狂妄斯莱特林。
结局以某人在背后默默动手收拾了他们一顿为终。本来他想直白地正面动手,结果第二天早上想这么干的时候,身边人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收拾了”。
他惊愕地盯着他那双灰蓝不惊的瞳眸,可它除了平静,一剜柔意,没有再外显别的东西。那双眼睛的主人只是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笑,和他说不早了,该去礼堂吃早饭了。
那几个斯莱特林一如既往嚣张跋扈的面孔没有出现在斯莱特林区域的长桌上。
现在......没能亲自收拾是他的错,就这么点举动的相似性就能把他强行出神到十一年前的事。看来有些事还得自己干才能真正沉下心。
这一家子他不能真正下狠手。外婆给予爸爸的血缘保护是仅能和外婆的直系血脉待在一块才能起到保护作用,待在这个家才不会被打胜复活赛的伏地魔再袭。
德思礼一家不待见他们的侄子,尤其是弗农·德思礼。
救世主别在还没脱离新手村前先被打压到没有想要抬头的心思了。
那就这么干吧。
他用魔杖对着自己轻点一下,湖绿色的瞳眸变成普普通通的墨色,仔细看才能望到透点光泛着蓝(好吧某albus只是想体验一下那种特殊又不醒目的颜色加自己就是变样也要美型点),黑发变做不显露的亚麻色,掩藏在矮丛的灌木里,一抹白色棕红色荧光在阳光照耀下趋于透明,飘飞至渐行渐远的银白躯壳的车尾,男孩由半掩的姿势起身,离那深褐色屋檐近了不少。
……
小惠金区又是一年无波无澜的秋,他挺憎恶这样的季节。别地金秋硕果,他在思考冷暖,又要计划着如何阻止那群一到秋季就疯了似的总往他的'床榻',衣袜中钻的蜘蛛。
还小的时候总是因为看着它八条腿的尖端,不住吐下的丝感到恐惧,每年都这样,也就无所谓了,但是处理起来麻烦的紧。
天气渐凉也变得更嗜睡了,他不喜欢在他还依赖在睡梦中被弗农姨夫粗暴强硬的拽出来,上赶着睡眼朦胧的他站在比他高一些的柜台前的矮木凳上烤着不知道究竟怎么做的培根,还在困意中,不小心凑近了油便飞溅上来,刺在脸上。他发出声疼痛的闷哼,一边在旁整理工作行头的弗农恼怒开口,大吼咒骂他的聒噪。
照他们说的,正式学龄前他们肯收养他没将他丢到福利院已经是仁心备至了,既然长这么大了就老老实实帮着这个家做事。
父母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离了人世,他是被德思礼一家收养的。
可年龄相仿的表哥达力反而比他圆润不知多少,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这个表哥购置价格高昂的模型,玩具,鞋帽吃食,那个表哥就是自愿去做事(当然不可能),佩妮姨妈也会心疼的红着眼眶说着“宝贝达达懂事了”一类的话,转头又说自己做的不够好害她的达达要亲自做。
呵,他暗暗白了他们一眼,不好发作。要真发作,那今天又要饿肚子,还会被关在橱柜一天。
因为那个表哥不知道什么缘由,也许只是看到了那台式机一闪而过的食物突如其来一句“想出去吃”,弗农姨夫像是害怕他在家弄出奇怪的举动搅了打扫好的房间,晚上还有人会到家来。就半带惶恐半惴惴不安地带着他也上了车,走前还恶狠狠地交代(好吧更像是威胁):“你要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就别想在这个家讨到一口饭吃!”
言外之意,是有要被扔进不见天日的碗柜里。
达力和他的朋友挤占着后座,他被迫紧紧贴在透明的黑色玻璃上,碎发贴着额头落下一片阴影,亮绿色的瞳底溢满阴鸷。
昨天安然无恙佯装乖顺似的度过一日,今天命运就来和他开玩笑了。
他早晨在柜门剧烈的抨击声与佩妮姨妈尖锐的喊叫声中朦朦胧胧地睁眼,还是不熟练地给锅内的培根翻面,一点油渍又溅到脸上,他伸手打开右侧的舆洗池,迅速用水冲刷脸,可在做这个动作时,他凑身太过,左脚踩空,他稳住身型后,手肘却不慎打翻了铁锅,
“哐铛—”一声响后,它面朝底地渗着油,连带着旁边的盘也一应击碎在地。
因为响声太大,弗农被这声响引了来,看到这惨状大发雷霆,毫不留情地把他抡下了木凳,他硬生生接了这一拳,随后是躯骨敲在地板发出的钝响。弗农姨夫身上也像被触到电击一般退了几步,低低暗淬了一口,姗姗来迟的佩妮姨妈急忙过来询问弗农姨夫的情况,随即是暴雨一样倾泻而来的咒骂。
“难怪你爸妈情愿留下你这祸患也不愿意带你'走',这点事也能搅成这样!”他像是终于骂的泄气了狠狠剜了他,最后溢着怒意的话,深深扎在他心口上。
德思礼先生要带他最为宠溺的儿子外出吃顿早餐,还勒令他在回来之前把这里打扫干净。
他们说父母的死是因为在车上的他不停啼哭,干扰了开车的父亲的精力,从而造成两车相撞,除了他,没有人躲开失控货车的撞击。
他当时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婴儿。再怎么说,责任也该在那辆肇事车身上!再说...就是留下他也只是说明他们爱他。
他强忍怒意和酸涩一言不发地清扫着地板上的污渍,瘦小的身躯随着动作微微颤抖。
忍耐顺从,羽翼尚未丰满又该如何飞离。
他每夜入梦都迫切希望谁能将他带离这个阴沉苦痛的'家',但并没有,睁眼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不论寒暑地待在闷热的碗柜,夏时嗡嗡直吵让他到后半夜方能安然入睡的蚊虫,一周内'小事'令姨夫姨妈不满的非打即骂,又是每年渐入冬秋,随年月增长的身体因总是吃不饱饭在半夜饥肠辘辘,咕咕直叫,彻夜难眠。
可爱他的人不在,这个世界很大,不是谁都能听见在角落里细微到甚至不能算是呼救的呼救声的。
“砰—”
“砰—”
......什么声音?
他登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思考声源何处,那声音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发现屋内人没有动静后,又以轻微力度敲打着。
他皱眉抬头瞥了一眼窗外,毛玻璃上倒影着一个小小的黑影,可他并不想理会。着条街上和他年龄相仿的皆是达力的朋友,说不定是因为刚刚看到那辆车离开而误以为只有达力在家,找他玩的。他不喜欢在家总是颐指气使把他当佣人使唤的表哥,恨乌及乌的也不喜欢他那群见风使舵的朋友。
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女贞路四号有一个依附在他憎恶的地方里若有若无的影子。
可就是他不去理会,声音也就只是停歇了一小会,他再去清理完抹布转身,声音又从正门传了过来。
实在太过嘈杂了,他受够火了,真的非常想直接把门一把拉开用尽所有力气说一句滚。
事实上他也真忍无可忍地拉开了门,但见到眼前这个和他身高相仿的小男孩愣了一下。亚麻色的头发,墨色的眼睛,平平无奇略微透着点苍白的脸。
他看到这个男孩点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火气莫名减了大半,看着是近龄的男孩子,每次去那块荒荒园子里,暂时没有在达力身边看到过有这样小的男孩,压了怒气开了口:“有什么事吗?”
“我不小心把球打到二楼了,可以借你们二楼窗台用一下吗?”小男孩眨着那双墨色的眼睛,是求助和恳求的目光。
他这才注意到男孩右手的球拍。
声音中不是知晓他存在的不待见他的邻家听闻他身边会有其他事发生的怯懦和达力那样的傲慢,是似鹅软石互叠互击,清朗的声音。
他似乎觉得他或许不会同意,特意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就站在庭院外面等,你从二楼能看到。”
贸然放人进来确实不好,但凭他的感觉来讲,他不讨厌这个亚麻发色的男孩。但是这地要在德思礼一家回来前弄完,他瞥了一眼那依旧一地狼藉的地面。
拿个球而已,应该够。
“行。我去拿。”
他转身上楼,平日他是不被允许到楼上达力的房间。
并未注意走到庭院的男孩搭在背后交叠的双手,指尖一团淡粉的光随着他的行径绕着二楼的墙壁与被褥打着弯。
他锁定了卡在窗框之下檐角偏上的球,细细检查了下玻璃,没有损坏,那还好,能打的这么偏又卡,滑不下去也是没谁了。
他小心取出框上的球,是打算把它从另一边窗户丢下去的,但他发现男孩的身影并不在庭院。
他心下一慌,忙不迭跑下楼,但四处寻找一番没有找到男孩,除此,他讶异的发现刚刚一片狼籍的地面被收拾干净了,垃圾全部被纸巾塑料袋包着丢进了垃圾桶。
“?”
他茫然了一瞬,这时身后又传来门板敲击的声音,门没有关,男孩就站在门边,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叼着根冰棍,不由分说(其实是啃冰棍说不了话)就塞了他了个略大些包着什么东西的塑料纸袋。他低头一看,是个三明治,他惊愕地看着亚麻发色的男孩,眼底是一分不解。
“你替我拿球的谢礼吧?”
……
“你住在女贞路?”
“不,先前一直住在剑桥市。最近家里人有点事要办,就暂搬到伦敦来了,至于多久.....之后再说。”
“击球好玩吗?”
“真的要说的话,一个人其实很无聊。”
小惠金区公共公园入园处的长椅上,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并排坐着。两人间放着一袋白色塑料袋装的零食,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黑发男孩在狼吞虎咽地啃着三明治。
也许是因为墨眸男孩帮他打扫了那狼籍不堪的厨房,也许是因为他无偿给了他在饥肠辘辘一些食物,也许因为这个男孩的说话方式让他觉得平和,他开始放下防备和他闲谈。二人交换了姓名,他讲述了一些生平经历,很久没有人能够好好这样倾听他的事了,他也是满腔怒火找到泄口地狠狠吐槽复盘了一遍德思礼一家。
他知道了亚麻色墨蓝眸的男孩叫欧瑞克(Alrick),住在女贞路前面的木兰花新月街。
初来乍到没有什么朋友,只是想到能玩什么,家中情况还算富裕,就买了网球试试玩,要出门家里人又让他顺带买点东西。
新月街差不多都看了个遍就来女贞路转转,本来是在这栋楼的拐角对面那条街打的球,没想到太用力弹到围墙边树干,砸上房檐,还恰巧滚不下去。
“我不擅长球类运动。”男孩略带歉意笑笑,哈利沉默地看着他,恕他不会安慰人,只能笨拙地说句“你一定能打好的。”
他也不会,他不知道球类运动该怎么打,没有接触,也没有机会接触。
瑞里克似乎知道什么,瞬间转了话题聊了很多剑桥县有趣的事,外界民间怪诞,和一点忍俊不禁的笑话。
“你认为飞起来的摩托车,突然消失的树,或是能控制花瓣张开闭合的花,真实存在吗?”
他无意识地道出这些,自己都没注意到眉头轻锁着。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空气瞬间沉默,甚至冷了下来,他突然后悔说了那句怎么听怎么不存在的话。
就当他以为对方也要像德思礼一家的暴怒,或似达力和他那群朋友一样对他大笑着说些:“那不可能,你一定是做梦梦傻了吧。”一类的话,男孩突然开口,道了句:
“我相信。”
“很多东西其实只要去相信,都是存在的。”
“我在我以为的'梦'里也看见过这些东西数次,事实上,被飞起的摩托车差点压到,瘫倒在地时泥沙边被飞起的车砸碾过的痕迹,指触张张合合的花,那棵所谓'消失的树'留下的根印,都还存在着。”
他用平淡的语气陈述性的说了这些话,黑发男孩亮绿色的眸子里映满了不可置信。
“所以我坚信它存在,要么就是只有特别的人可以做到它这样,可以真正'看见'这些事真真切切发生。耳朵听到的不如眼睛看到的。”
墨色瞳眸依旧是那样不惊,他凝视着前方的水泥地,浅笑着,但神情更像一副躯壳在思考。
“他们对你不好,没人对你抱有期望,所以你更要让他们不爽,非要长成他们忌惮的样子,非要自己活成自己期望的样子。”
“好了,我刚刚颠了被父亲夺舍了...时间不早了,我想想,酱油和盐还没买,我要先走了。有缘见吧,遇到麻烦我会尽量帮你的。”还没等黑发男孩回过神来,亚麻发色的男孩笑着含糊说着起身,是要结束这个沉重话题了。“这些给你吧,本来就是买来吃的谁吃都是一样的。我拿回这么多爸妈又要说老乱花钱。”
“那好,希望还有下次见的机会。”
能遇到一个终于能说出所想所痛苦的事件冰山一角的人都挺不容易的。但这不意味着他能从泥泞里被那个过客救起来。
德思礼一家回来前他必须回去。
他没有拒绝男孩的好意,原因无他,能在像今天这样过的惨的时候还有口饭吃不至于饿肚子。
如果还能再遇到,等他在这团渊黑中混的好些,这予食恩再报吧。
拿人手短。
两人相继走出公园公共区入口,擦肩向着反方向而行。也是,毕竟他们的目的地根本性质上就不同。
……
装着丛木的岩坛拐角处,亚麻色微卷发与墨蓝色褪去。黑色短发,湖绿色瞳眸。没有多少情绪,黯淡地望隔了好远的男孩背影。
那张与刚刚分别男孩相似度极高的面容令人心惊。
请你一定撑到黎明撕破黑夜照进来的刹那。
他在心底无声默念。
那是那个男孩在未来三十二年,在他于因资质平平却抱着近乎全校重大压力,几近崩溃状态中对他说的话。
后来他成功完成O.W.L.s考试与N.E.W.T.s毕业测试并取得可以堪称漂亮的成绩,乃至在剑桥不断被论文折磨的长夜,这句话挺有用的,起码让他总是会想想如果真的见到黎明熬到头会是什么样。
即使是24岁的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穿越时空也没法做什么,甚至于六岁孩提模样的救世主,也只敢微微凑去小心翼翼地给予微不足道的一只探照的萤虫。
就像过去四年级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温柔阳光的棕发青年笑着说完对他们安危担心的慰问,随后认为是胜利临近地迈步走向死亡的火焰杯。
—————————
N3(author)好了好了今天就卡到这,明天再更改太仓促了唉。
N3(author)收到《被诅咒的孩子》了,结果是二手书,壳子烂的不行,但硬纸板的正文装还好没很多损坏。
N3(author)退了又可怜我的钱,。
N3(author)没时间了先这样吧。我的周更计划还得继续...
N3(author)因为还是想弄“阿尔”的称号所以保留了首字母“AL”,一开始我还想过要不要叫“阿尔扎德”或者“阿尔扎克”一类的(英文翻一下还行但太明显了就找了下下别的名。,)
——————
N3(author)这里是二编。
N3(author)修改添加了点内容,ooc加结了这章烂尾,或许我还是很想让四巨头抚养下小哈,所以下章是四巨头义无反顾带走了小哈啥的。
N3(author)对血缘魔法私设肯定是会有啦,毕竟我们创校F4实力不是盖的。
N3(author)再下下章大致就是霍格沃茨入学或小蝎视角了。
N3(author)我感觉我好白干写鸡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