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出来时,午后的阳光正烈,蝉鸣在树梢上滚成一团。时婳被谏慎护着塞进车里,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他低笑:“刚才在会上,气场倒是挺足。”
她脸颊微热,指尖又摸到戒指:“还不是靠它撑着。”
“是靠你自己。”他发动车子,方向盘打了个弯,“去看看爷爷?”
病房里静悄悄的,老爷子醒了,正靠在床头看财经报。见他们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放下报纸哼了声:“我就知道,我的乖孙女不是软柿子。”
时婳走过去给他掖被角,没好气道:“您都听见了?”
“隔壁床的老伙计有收音机,”老爷子狡黠地眨眨眼,“股东会那点动静,早传过来了。”
谏慎在一旁削苹果,闻言轻笑:“老爷子耳聪目明。”
“那是。”老爷子得意地扬下巴,忽然咳了两声,脸色沉下来,“我那不成器的二弟,就该让他吃点教训。”他攥住时婳的手,“丫头,爷爷知道你不爱争,但这是你爸妈留下的心血,不能落进外人手里。”
时婳心里一酸,点头:“我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近黄昏。谏慎忽然把车停在江边,牵着她往堤坝上走。晚风带着水汽拂过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还记得这里吗?”他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灯塔。
时婳愣了愣。去年冬天,她被二叔刁难,在这里哭了半宿,是他开车找到她,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没说一句话,却陪她站到了天亮。
“那时候我想,这人真冷淡。”她忍不住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他低头看她,眼底盛着晚霞。
“没想到是个外冷内热的……”她故意拖长音,在他皱眉时补了句,“大好人。”
他低笑出声,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不是珠宝店的丝绒款,而是个磨得发亮的木盒。打开,里面是枚银质书签,刻着她的名字,边角被摩挲得光滑。
“刚认识你时,看你总在办公室看书。”他把书签递给她,“本想早送你,总觉得时机不对。”
时婳捏着书签,忽然想起那些被他不动声色化解的麻烦,那些深夜亮着灯的办公室,那些他看似无意递过来的温水。原来有些心意,早就藏在细节里了。
“谏慎,”她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好像……很早就喜欢上你了。”
他一怔,随即眼底漫开笑意,把她揽进怀里:“巧了,我也是。”
晚风吹起两人的衣角,远处的灯塔忽明忽暗,像在为他们的心事作证。时婳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惶恐的未来,此刻都变得清晰又温暖。
第二天一早,时婳刚到公司,就接到了二叔的电话,语气难得的客气,说想约她吃顿饭,聊聊“家事”。
她看着窗外,阳光正好,转身对助理说:“订个包间,顺便……把爷爷的律师请过来。”
挂了电话,她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